不知想到什么,迟苒一挑眉,意味莫名地笑了,“没关系,你只要不比洛悠更出格就行——你总不会也找位比自己年长一轮的女性或者哪个有夫之妇吧?” 她的话半是玩笑半是试探,若迟清行仍不回答,她不打算再纠缠。 迟清行一静:“不是。” 一阵夜风刮来,chuī得只着一袭露背丝裙的迟苒打了个哆嗦。她低头捻灭香烟,抬脚回屋,“困了,不聊了。” “或许——” 快进门时,迟清行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比洛悠更出格也不一定。” 迟苒脚步一滞,惊疑不定地扫了迟清行一眼。迟清行倚在栏杆边,高挑身形静止不动,一双寒凉如玉的眼睛缓缓抬起,将自己姐姐投去的目光直勾勾接住。 迟苒怔在原地。 只需对视一眼,她便后脊发冷地意识到,迟清行的态度里,并无一丝玩笑之意。 谢存数了数日子,迟清行已经回M市四天了。 迟清行回去那天,两个人的气氛莫名有些不愉快,迟清行从赶回家到随接他的司机离开,一直没有说话。他没jiāo待要走多久,什么时候回来,谢存送到门口,见他那个样子,便也没有出声询问。 这四天里,两人没有任何联络。 暮日西沉。 谢存伫立在迟清行家的阳台上,眺望逐渐暗淡的天际,瞳孔被huáng昏染上一层晦暗模糊的色泽。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从小到大,他都是一个人,也习惯了一个人。无论曾经在韩家长大的岁月,抑或之后跟随韩呈的五年,实际上,他始终被人与人之间无形的界限困顿。每一个昼夜jiāo替,当他倒在自己的chuáng上,不管时间是早是晚,夜色是浅是深,包裹住他的,永远是一条寂静无声的河流。 他不觉得一个人有什么不好,因为他早就习惯了。习以为常的事情,无所谓好坏。 但是,与迟清行相处的两个月,有些事情,在谢存体内悄然又剧烈地改变了。 他早上醒来、睁开眼睛,会变得对这一天有所“期待”。 “期待”——就像一颗石子,在他沉静幽深的情绪之湖里投下一圈圈涟漪。 即使迟清行在家时,经常待在书房处理工作,两人的jiāo流很少,谢存仍能确凿无疑感受到,房间里拥有另一个人的温度与气息——这使得眼下这个空间,不再像他以前待过的每个地方,总是沉积一股缺乏生气的yīn凉。 谢存心绪摇晃。 天色越来越暗,他应该做点晚饭吃——但他没有任何动力。事实上,如果不是给迟清行做饭,他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并没有jīng力与兴致下厨。每次疲惫返家,在街边二十小时便利店买点东西,又是一顿对付过去了。 谢存回房换了套衣服,准备去旁边的公园跑步。 这几天,他不再感到不适,身体又回到掌控之下,只是相较半年前,体力差了许多。于是他开始重新锻炼身体、恢复体能。 谢存走到玄关,还没穿鞋,门口忽然响起铃声。 他打开门,一名穿制服的邮差出现在眼前。 “先生,您的信件。” 谢存看了看信,只落了房间号,却未署收件人与寄件人。他心中掠过疑虑,将信件暂且签收,给迟清行发了一条图片信息。 【我刚才收到一封信,收件人写的房间号,没有注明你的名字和寄件人】 这会正是晚饭的时间,迟清行或许正和家人吃饭。谢存发完信息,想着这事也不急,便把手机放进裤兜,换上运动鞋出了门。 沿湖刚跑一圈,手机在口袋里嗡嗡震动。谢存拿出手机一看,迟清行直接打电话过来了。 屏幕上亮起的三个字映入谢存眼帘,竟让他感到一丝呼吸不畅。 只是四天而已,却像隔了好久好久一般,产生近乎情怯的紧张。 谢存接通电话:“清行。” “怎么这么久才接。”迟清行抱怨了一句。 “我在跑步。” “跑步?” 谢存“嗯”了声,目光落向逐渐暗下来的湖面,想起之前有过一次,因为自己离开太远,迟清行联系不上,闹了好大的脾气,便补充说:“我就在小区旁边的公园里。” 电话那头静了静,随即质问的话语从手机里劈头盖脸传来:“你怎么不看信息?” “啊?等等。” 谢存切到通讯应用界面。 原来他刚发完不久,迟清行就回复了。 【你直接拆开看看是什么】 三分钟后: 【拆了吗】 隔五分钟,又追了两条 【怎么不回复】 【?】 见谢存依然不回复,迟清行估计等得不耐烦了,索性直接追了电话过来。 想到迟清行那副被惹到的模样,谢存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大概林安云也是如此才喜欢调侃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