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宇:没钱出人啊,你们家有男的没有?装个管子又不难,会动手就行。” 二楼大妈:我们家没男丁,他们家有!” 一楼大妈一听,眼睛瞪起来了:我儿子还小呢,哪能让他登高爬梯的做这么危险的事儿啊,摔着了算谁的啊,不行!” 程宇挑眉插嘴道:你儿子多大了?” 一楼大妈一本正经道:我儿子才22,大学还没毕业呢,我哪能让我儿子gān这个啊!” 二楼大妈接茬道:民警同志,您看我们叫您大老远跑一趟就是为了帮我们解决这管子的问题啊,您不能不管啊,您既然是咱管片儿的警察,就不能帮我们把这管子给接一下嘛?您都帮我们弄好了,我们这邻里街坊的不就没矛盾了,以后就不用麻烦您了嘛!” 神马?这事儿不归你们警察管? 你们管片儿的民警不管这个管什么啊? 您说您都来了,您就不管了就走了?您帮我们把这事解决了不就完了嘛!!! 您这回帮我们解决了,以后再不用麻烦您跑来跑去地调解劝架了嘛! …… 程宇面瘫,面对一群哇啦哇啦的大妈,烦得半天吭不出声。 罗战算是听明白了,听得直想乐,小程警官咳咳! 其实去银锭桥头找个等活儿的民工,二十块钱就能搞定。但是请民工要花钱,让自己儿子做又舍不得,所以才要报警,找热心又能gān的人民警察啊! 那天,罗战看着程宇从二层那户人家的窗户口钻出来,骑在窗台上,探出半边身子,帮人家搭水管子。 这年头做基层片儿警的,确实不容易,还真得能伸能屈。 面对邪恶势力要敢于挺身而出横刀立马,面对广大人民群众要善于做小伏低,还要十八般武艺俱全,入得厨房,出得厅堂,杀得死木马,爬得上围墙,缠得过大妈,打得过流氓。 而且罗战知道程宇这人最是面冷,嘴硬,心善。 小警察被几个大妈吵着吵着就屈服了,被人当免费民工使唤,那副沉默着受nüè还带一丝委屈的模样,真是越看越招人疼爱! 罗战发觉程宇gān活儿总是习惯用左手。 其实不是第一次发现了,白天在程宇屋里洗涮,程宇端脸盆、提暖壶,都是用左手。 前两天在街上追小灰车,他亲眼看见程宇左手扒着车窗,右手伸进去想拔钥匙,竟然没挣过那个司机,被摔出来了! 这绝对不是程宇的水准。想当年,不就是追个车么,他能抡起一掌一个横切气管直接把司机打晕,然后潇洒安稳地抢车。 这人已经彻底是个左撇子了…… 罗战心里突然一疼,像是被记忆中的某些片段狠狠地拧到心口,难受了,心疼了。 他从一楼架起梯子,吭哧吭哧爬上去帮程宇一起架管子,俩人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弄好,直到天色慢慢暗下去。 从小胡同里出来,程宇淡淡地道:今儿辛苦了,谢谢啊。” 罗战笑得很狎昵:谢什么啊?跟我还来假客气!” 程宇脸上浮出笑意,肉粉色衬衫蹭了几块灰尘脏痕。罗战伸手去给他掸,若无其事地帮程宇整理衣服领子。 俩人挨得很近,罗战从程宇身上没闻到乱七八糟的护肤品或者古龙水,只有一层很淡的香皂混合汗水的清澈味道。 罗战开着车带程宇转过两条街,进了饭馆。 老板杨油饼站在吧台里吆喝了一嗓子:战哥你才来啊?那边窗口的雅座,给你留了一晚上了,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这杨油饼也是罗战以前做娱乐城生意的手下兄弟,这几年从良改行经营小饭馆,一直还跟罗战混,一起合伙做买卖。 当然,油饼”这名字是他的混子绰号,不是大名。这人脑门子上总是油花花的嵌满粉刺痘疮,看着就跟一张大油饼似的。 杨油饼再一抬头,声调立刻就变了,连忙一溜碎步小跑出来招呼:呦,警官同志?您今儿个来小店吃饭?快请进,快请进!” 罗战诧异地眨巴眼睛,咋着,你们俩还认识啊? 杨油饼点头哈腰地给程宇递烟,横了罗战一眼,使眼色道:战哥,你咋也没提前跟我说,你请的是警察同志啊?提前跟我说,我让大厨多准备准备啊! 罗战把他兄弟揪到一边儿去质问:你早认识这人?那我当初翻遍北京城找程宇,你也没说你认识他!” 杨油饼瞪大眼睛,无辜地说:这人我刚认识的!前几天店里顾客有个纠纷,我上派出所调解去了,就见过一次,我都不知道人家大名儿叫什么!……我说战哥,原来你风风火火蚂蚁上锅似的想找的那位小警察,就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