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我们三个人都差点死了,他一个人对付láng群,必死无疑!”郑玄的声音比沈虹的声音更高,“越过山头就是违反军令,轻则杖责,重则人头落地。难道要为一个已经死了的禾晏让其他人送死!沈虹,你想这样吗?” 沈虹被吼的呆了一呆。他生性胆小怕事,若非家逢变故,本该一辈子做药铺的少东家,一辈子平平淡淡,无病无灾。如今乍然遇事,本就心慌意乱,一听许会人头落地,便是不寒而栗。 他家中还有母亲要侍奉,他若是死了,家中无男丁,一家老小如何生活? “我……我……”沈虹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下山之后,当无事发生过,等太阳落山后,告诉教头,禾晏一人不听人劝阻,翻越山头,遍寻不着。”郑玄毫无感情道。 这不仅是堵住禾晏的最后一条生路,还要给禾晏套一个违反军令的罪名。沈虹摇头,其余两人却已经担心自己受罚,一口应承。郑玄盯着沈虹,道:“你要想去告状尽可去,你一人之言,看教头是信你,还是信我们。” 说罢,他也不再管沈虹是何神色,驾马朝前疾驰而去。沈虹无可奈何,山色渐晚,也只得跟上而去。 …… 天色渐晚,丛林里几乎没有亮光了。 马匹在白月山上迷失了方向,禾晏握着竹棍,往后看去,心中松了口气,总算是甩掉了那几头láng。 倒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穷追不舍的野láng,禾晏撇了撇嘴,想到了当年在漠县遇到的láng。漠县当时还闹饥荒,方圆百里的láng都被抓来吃了,哪里像白月山里的这样嚣张。思及此,便又觉得那个叫郑玄得吊梢眼实在是没长脑子,怎么会想去逮láng崽养,láng根本就是无法被驯养的动物,能被驯养的,是会冲人摇尾巴的家犬,而láng只会咬断人的喉咙。 马匹在原地转了个圈,不再往前走了。 这里四处都是树林,看上去一模一样,她方才躲避láng群追赶,也没能在树上做记号,只怕早已翻越了山头,不知道此地在何处。若是沈虹他们没能及时告诉梁平,等天黑了,这林子就更不能出去,没有火折子,怕遇上野shòu,只能在山上过一晚了。 她心里想着,叹了口气,翻身下马,打算去寻一寻周围有没有什么可以挡风的山dòng避一避,刚从马上下来站直身子,猛然间,忽然觉得一丝不对劲。 倒也说不出来为什么,非要说的话,大概是多年征战沙场,对危险的直觉。她下意识的偏头,便觉得一道黑影从头顶掠过,什么东西擦破了她的脖子,带出了一丝血气。 马儿受惊,扬起前蹄,禾晏没拉紧缰绳,马便头也不回的往前冲,眨眼间消失在丛林深处。她回过头,便见到刚刚扑过来的黑影,伏在草丛间,露出两只碧色的眼睛。 竟是方才的láng。 禾晏看了看这头láng,又看了看它扑来的方向,心中恍然大悟。方才的几头láng里,竟还有头聪明的,知道追不上骑马的禾晏,便抄了近路。白月山不是禾晏的地盘,却是这里山shòu的地盘,想来它已经再次潜伏了许久,就等着禾晏放松警惕的时候,扑上来咬断她的喉咙。 事实上,这头láng也差一点就成功了。 禾晏摸了摸自己脖颈间,火辣辣的感觉,沾了一手的血。那头láng见一击不成,露出尖牙,从禾晏的身后扑过来。 禾晏在地上滚了一圈,避开了它的爪子,心中有些焦急,现在马不见了,只能和这头láng搏斗,可她只有这根棍子。 沈虹上山的时候,哪怕是拿一串飞镖也好啊,她心中想着,横棍向前,朝láng头扑将过去。 竹棍劈在láng头上,“砰”的一声,从中间应声而断,láng被打的脑袋一歪,只流了点血,看向禾晏,狂怒的嗥叫了两声,重新扑了过来。 “这什么破棍子!”禾晏骂了一句,闪身躲开,那láng却极狡猾,并不正面攻击,反而从身后扑来,意图咬她的脖子,禾晏躲了几次,没躲住被它叼了一口,曲肘捅向láng腹,láng被打的哀叫一声,拼命将她扑在身下。 一人一láng扭打在一起,林间草木落叶被挤得窸窣作响,禾晏用力扳着láng头,不让láng嘴咬到自己,心中想着难道自己要用嘴去咬这只láng?她刚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脚下一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只觉得身子一坠,听得“普通”一声,下一刻,她和这头láng一起跌倒在地。 天空变成了圆圆的一个,树枝显得更高了。脚下是坑坑洼洼的泥土,还有一只刚刚站起来的láng。 她和这头láng,一起掉进了陷阱里。 第七十章 杀láng 场地更小了,这像是一个更小的演武台,不同的是她的对手变成了一头嗜血的野shòu,而此刻禾晏手里,没有任何兵器,连那根断成两截的竹棍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