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让你早点睡,明早他会问你话的。”展昭走到他身边坐下,对小七道,今晚就睡在客房里吧。 小七仰着脸看展昭,良久才道,客房里……有chuáng吧?” 展昭微微一愣,笑,自然是有了。” 有chuáng啊……”小七有些出神地道,我都多久没睡过chuáng了呀,要是小六也在就好了,我们可以……” 嘘!”展昭突然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看着院墙的方向,随后有些哭笑不得地道,这么晚了还来串门呀?”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院墙上方白影一闪,两个白衣人飞身落到了院子里,一个是白玉堂另一个是个少年。 小六!”坐在展昭身后的小七突然喊了一嗓子,冲过去。 小七!”小六也是一脸的高兴,两兄弟抱到了一起,劫后重逢,两人都欣喜若狂。 展昭吃惊地看着两人,抬头看白玉堂,这怎么回事?” 白玉堂对展昭笑了笑,在回去的路上遇到的,他正好逃出来。” 展昭想了想,点点头,明白了,白衣观在南边……” 进屋再说吧。”白玉堂熟门熟路地跑进了展昭的房间里头,在桌边坐下,倒茶喝水。 展昭带着两个少年进了房间里,关上门,让两人在桌边坐下。 小六和小七对视了一眼,抬头看两个坐在对面的大人,暗自赞叹,好出色的两个人啊。 你就是小六啊?”展昭问那少年。 嗯。”少年点点头,刚刚小七已经跟他说过了,这个就是展大人。 你被抓进白教了?”展昭问。 小六点点头,对的。” 白玉堂喝了一口水,他们抓你进去之后,具体都gān了些什么,还有啊,里面是怎么样的……你具体说一下。” 小六点点头开始边回忆边说,我先被他们捆了起来,嘴里塞进了布块,不能出声。他们把我塞进了一辆马车里,我看到还有几个和我一样被抓进来的少年。” 他们还满街抓人?”展昭觉得有些受打击,他们都派出衙役去盯梢了……竟然没发现这些事情。 被你们盯住的肯定是在外面散钱的那些。”白玉堂似乎看出了展昭的想法,抓人的应该都在背地里……而那些乞儿啊,流làng汉之类都没有家人,就算丢了,也没人会管的。” 展昭点点头,看小六,你继续说。” 后来,我坐着车颠颠簸簸地到了白衣观,被扔到了一个院子里,然后他们把我们的衣服都扒光,扔进了一个热水池子里洗gān净,上来后就发了我们这身衣服,把头发梳好。我们想跑,但是他们都有刀剑的,我们稍一反抗,就会被踹上一脚,所以大家都不敢。”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摇了摇头,没话说,继续听小六叙述。 后来,他们让我们排成队,一个个地进入一个房间。”小六道。 进去gān什么?”白玉堂问。 小六摇摇头,我什么都没gān,只是走到房间里面。那房间里很漂亮,有一张藤编的大chuáng,上面斜靠这一个白衣人,用一块白巾遮着脸,不过我看得见他的眼睛,很好看的。” 那人对你们做了什么?”展昭问。 他很奇怪的,感觉好像很凶,我被一个白教的人带着走到他眼前,他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就摇了摇头,说,‘不行!’”这之后,我就被带出去了。 他就看了你一眼?”白玉堂觉得奇怪,别的什么都没做?” 小六摇摇头。 那后来呢?”展昭问,你出来之后?” 出来之后,我就被带到了一个院子里,那里有人教功夫……可是,与其说是教功夫,不如说就是让我们两个两个地打架,谁要是敢偷懒就挨一鞭子。我们打得越激烈越好,但绝对不准打脸,要是打中了对方的脸,就要被狠抽的。”说着,小六撩起袖子,伸手给展昭他们看,展昭和白玉堂看了一眼都有些傻,这孩子并不是多金贵的人,但身上那一道道的鞭伤和淤青,还是让人觉得有些触目。 他们把你打成这样啊?”小七大惊,他们怎么能这样做?!” 小六摇摇头,我没事,我是那群人里面最小的一个,所以就一直都输,摔倒在墙边的时候,有一个年纪大一点的,打中了另一个的脸,然后就被那些白教的人狠狠地抽了鞭子,两鞭子下来,竟然死了。 打死人了?”展昭皱眉。 一旁的白玉堂挑眉,坏事都做绝了。” 后来那些对打的人都不gān了,说反正是个死,就跟他们拼了,然后就去抢那些白教人的刀剑……双方就打了起来。”小六低声说,我很害怕,就躲到了墙角,在墙角发现了一个狗dòng……这种dòng,我以前经常钻的,所以就赶紧钻了出去,然后就从一座小土坡上滚了下来,出来就发现正好是在南城门外。我本来想往城里跑的,但是那些白教的人追来了,我慌不择路,就往城外跑了,然后就遇到了恩公。” 展昭看白玉堂,白玉也点点头,表示小六说得没什么问题。 那个房间里的人……你还有没有印象,能不能再给我具体描述一下?”展昭问。 嗯……”小六想了想,他……应该是个男人,因为一般不会有那么大个子的女人,然后,他的大半张脸都被白巾遮着,头发也挡住了额头,我只看见了他的一双眼睛,眼睛很好看,但是很凶。 展昭挑眉点了点头,对小六道,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问完了你们就能睡了。” 嗯。”小六点头,留神看着展昭,就见展昭突然伸出手,遮住白玉堂的半张脸,路出一双眼睛,问:哪双眼睛好看?” 那少年愣了一会儿,伸手指指白玉堂。 展昭满意地点点头,去睡吧,其他的明早起来再说。” 两个少年点点头,拉着手出门了。 展昭见两人出门,就感觉身边一阵寒意,转脸看白玉堂,小白,大冷天的还放寒气啊?” 白玉堂突然就伸手掐住展昭,你这死猫!” 等等!”展昭费了半天劲挣扎出来,挡住白玉堂的手,问,睏不睏啊?” 白玉堂想了想,一笑,不睏……怎么,去暗探?” 展昭也笑了笑,抬手拿起桌边的巨阙,想到一起去了,走!” 第七话 探,千手观音像 三更时分,一个更夫边打着更,边睡眼迷离地走在开封的大街上,忽然,就感觉一阵凉风嗖地刮过……更夫打了个冷战,加快了脚步往前走。没走了几步,就听到了嘎吱嘎吱”的声音传来,更夫循着声音往前望过去,就见前方有一所宅子的大门开着,门被夜风chuī得轻轻摇晃,因此才会咯吱咯吱地响。 更夫微微一愣,这宅子他知道,是个小布坊,里头只住了一个寡妇,姓王,丈夫三年前死了,她一个人经营布坊,雇了几个小工,买卖做的还不错。只不过口碑不太好,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这王氏年纪轻轻就守寡,人又长得好看,经常招来些地痞流氓惦记。有一回,一个地痞来烦她,王氏跟他在门口吵了起来,眼见就要吃亏了,被路过的顺丰镖局总镖头罗长丰给救了。本来只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可是不知道怎么了就传成这王寡妇和罗长丰勾搭到一块儿了,好几次有人看见罗长丰从王寡妇布坊的后门出来。一来二去,这消息也传遍了开封城,罗长丰算是个有身份来历的,为人又仗义,很有些江湖地位,因此从那之后,再也没人敢来打王氏的注意了。 关于王氏和罗长丰的传闻众说纷纭,有的说是王氏为了自保,特地散布谣言,借罗长丰的名气赶走那些地痞。又有人说王氏和罗长丰本来就好上了,连王氏的相公过世,也是因为罗长丰从中迫害,反正这王寡妇和罗长丰的事已经成为开封城百姓茶余饭后消遣的一个主要话题了。 更夫看到门开着,有些不厚道地想,该不会是那寡妇跟她相好的私通,那罗长丰太性急了,连门都忘记关了吧?想到这里,更夫走了过去,往里头一张望,就见黑灯瞎火的,更夫手上拿着个很亮的气死风灯,走了几步,往里一看……外间是布坊的门面,没人。更夫也是个胆儿大的,就小心翼翼地往里头走了,穿过布坊,后头是院子,晾着好些染了色的布,穿过一层层的布帘子,更夫走到了井里头的几间厢房前,就见正中间的一间房,门虚掩着,灯也亮着。 更夫chuī灭了灯,侧耳听了听。这更夫平时也不是什么老实人,而且三十多岁了还是个光棍,垂涎这王寡妇的姿色很久了。他心里想着,如果王寡妇没跟人通jian,只是忘记关门了,那可就便宜自己了,若是真的里头有个相好的,他日后能也能以此为要挟,说不定得了美人,还能讹笔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