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帮我盯着点,我送个小朋友去趟医院。” “发高烧,上个厕所就晕过去了。” 宋仰很想纠正一下,他不是去上厕所的,就是去洗把脸。 另外,他也不是晕过去,大概只是因为早饭吃太少,有点低血糖而已,此刻已经完全清醒。 可当他睁眼看见李浔近在咫尺的侧脸,大脑就很主动地切断了他的语言功能。 他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这么近的距离观察过李浔的脸颊。皮肤称不上毫无瑕疵,但一看就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那种类型,常年风chuī日晒居然都没长斑。 场馆内没有电梯,李浔一声不响地背着他下楼。 宋仰的四肢软趴趴地垂着,来回晃动,纠结着要不要回去比赛。 他感觉自己真是没用,这个宽厚的肩膀竟然让他有了“就算比了也肯定赢不了”这种半途而废的想法。 可当李浔偏过头的瞬间,他还是下意识地闭上双眼,维持刚醒来时那个半死不活的状态。 下楼费劲,宋仰的嘴唇时不时就要碰到李浔的衣服,情不自禁发笑。 李浔的衣物上总带着股清慡的香味,不过此刻他还闻到了另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隐隐约约,似有若无,应该是从发丝里散发出来的。他稍稍侧过一点脑袋,贴近李浔颈部的皮肤,像只刚觅到食物的小动物,小心翼翼地嗅了嗅。 正巧这时,李浔托着他的大腿往上抬了一下。 宋仰的嘴唇毫无防备地碰到了一片柔软的区域,浑身苏麻,思路崩盘,仿佛亲吻到的不是耳垂是漏电的插线板。 出了训练馆,眼前豁然一亮,宋仰总有种要现原形的预感,把脸埋得更低了。 李浔背着他走向停车位,忽然回过头问:“我背上舒不舒服?” 宋仰脸上显出两坨高原红,心虚道:“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还能怎么知道。 从下楼梯开始就感觉有个小狗鼻子在耳边嗅来嗅去,那感觉就像是要对他的耳朵下口。 为了避免小朋友尴尬,他违心道:“我就是诈诈你,怎么样,现在头还晕不晕?能自己走路了吗?” 宋仰不情不愿地点了个头:“可以的,你放我下来吧。” 李浔将他放下,拉开车门,微微偏了一下头:“走吧,我带你上医院吊两瓶点滴,到晚上保准你又活蹦乱跳了。” 吊!点!滴! 这消息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刚才还冒着粉红泡泡的梦幻背景碎成玻璃渣。 “我不去医院。”他猛摇头,身体自然地后撤了两步,“我早上已经吃过退烧药了……要不然这样,我现在就回去躺着睡一觉,你先上去忙你的吧。” 本来李浔只是顺口一说,还不确定要不要打点滴,就宋仰这个反应让他想起来一件事。 小家伙怕打针。 他饶有兴致地一挑眉,笑了起来:“不好意思,我现在不忙了。”他的指尖戳在了宋仰的胸口,又指指副驾:“我数到三。” 宋仰认怂地坐进去:“那能只开药不打针吗?” 李浔心说那我还带你去医院做什么,不过他勾了勾嘴角说:“看医生的意思吧。” 三甲医院常年人满为患,别说人工挂号,就连自动挂号机前边都排满了长龙。 宋仰三番五次地暗示:“师父,你不觉得这边排队太慢了吗?而且我现在感觉自己的状态好多了。” “好个鬼,你嘴唇皮gān得都快裂开了。”李浔抽出凭条,看了一眼门诊楼层的位置。 这边他也是第一次来,拉住一个保安问方向,保安大叔很热心地将他们带到门诊楼下。 李浔点头道了声谢,把扭扭捏捏的小家伙推进电梯。 宋仰本来只是身体难受而已,现在一想到要打点滴,又凭空生出几分恐惧,垂丧着脑袋不吭声。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他就不硬撑了。 现在倒好,比赛没比完,还要吊点滴。 “早上没吃什么东西吧,”李浔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你肚子饿不饿?” 宋仰摇了摇头:“现在没什么胃口。” “你看,你还说状态好多了。” 医院的温度比外边低一些,尤其是进了电梯,宋仰感到浑身发冷,双手揣进衣兜。 李浔走出电梯就问护士:“请问一下,这边哪里有热水?” 小护士指向走廊尽头,柔声道:“走到底就有,不过要自带杯子的。” 李浔“噢”了一声,搀着宋仰往门诊大厅走。 护士望着那两道背影,犹豫了一下,起身道:“我这边有一次性的纸杯,你要不要?” 坐在她边上的另一位护士因此而好奇地抬了抬头,瞬间就明白了她为什么这么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