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月,我还会再来看你的。” 谢桃站起来,转身要走时,想了想,还是把那盒苏心糖放在了她的chuáng头。 听见关门的声音,躺在chuáng上的周辛月回过头,盯着chuáng头的那盒苏心糖看了好久。 那双眼睛里始终积聚着一片泪光。 后来,她又坐起来,拿过那盒苏心糖,打开。 甜甜的巧克力香近在咫尺,伸手拿起来一块苏心糖,周辛月试探着放进嘴里。 下一刻,她就趴在chuáng头呕吐不止。 后来被呛得咳嗽不止,眼泪也顺着眼眶流下来,她翻身缩在chuáng上,用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裹起来。 她浑身颤抖,哭得隐忍又绝望。 —— 当谢桃出了医院,一个人走在街上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刚刚出了病房后,严昔萍跟她说过的那些话。 周辛月病了。 是很严重的抑郁症。 而因为抑郁症产生的自我厌弃之类的情绪,她又同时患上了厌食症。 “桃桃,我已经,不想吃这些东西了。” 谢桃忽然想起周辛月说过的这句话,她站在了人来人往的人行道上,抬起头的时候,被天边的阳光刺了眼睛。 她是小学四年级转学来南市的。 那个时候,谢桃因为苏玲华yīn晴不定的bào躁情绪而变得格外内向沉闷。 有一段时间,她一度是其他同学欺负的对象。 小孩子的恶意总是来得没什么道理,可能他们仅仅只是觉得好玩,也可能,他们是觉得,她没有爸爸,和他们不太一样。 谢桃常常是在学校里受欺负,回家还要忍受妈妈在学习上对她的种种苛责。 直到有一天,因为和别的男孩子打架而被迫转校来的周辛月做了她的同桌。 从那一天开始,谢桃再也没有被任何人欺负过。 因为谁都知道,她有了一个会打架的朋友。 因为周辛月,那个时候的谢桃,终于看到了生活的一点点光亮。 也因为她,谢桃开始变得外向了一些,不再沉默寡言,不再独来独往。 是周辛月帮她走出了孤独的困境,让她有了生活的勇气。 她是谢桃这辈子,最珍视的朋友。 谢桃无法想象,曾经保护过她,让她免受欺负的周辛月,却成为了被校园bào力的对象。 “辛月之前跟我们说想转学,我和她爸爸都没当回事,哪里知道她原来是受了这样的苦?” 严昔萍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没忍住掉了眼泪。 因为长期的言语甚至肢体上的bào力威胁,一个多月前,周辛月在jīng神恍惚的情况下,从二楼上掉了下来,摔断了腿。 之后医院又查出她患上了重度的抑郁症。 甚至是厌食症。 当时的严昔萍就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当场就晕了过去。 一个多月的时间,周辛月尝试自杀两次。 幸好严昔萍发现得及时,否则周辛月早就已经不在人世。 严昔萍说,因为学校的监控里查不到任何有关那几个女生欺负周辛月的证据,所以这件事到现在,都没办法解决。 周辛月到底遭受了多长时间的bào力对待?谢桃想象不出。 坐在公jiāo站的椅子上,谢桃呆呆地望着停在路边的公jiāo车,直到它开走,她都还是坐在那儿,憋红了眼眶。 心里的怒气夹杂着酸涩的情绪jiāo错翻涌,她的指节渐渐收紧,紧握成拳。 她的脑海里全是周辛月那张苍白的面庞,甚至是那双灰暗的眼。 那些人把她最好的朋友折磨成了这副模样,却仍然心安理得的过着自己的生活,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也没有付出任何代价。 可他们,总该付出代价。 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谢桃找了一个便宜的小旅馆住下来。 在翻找书包里的衣服时,她却意外地发现了一叠现金。 有一千多块。 这毫无疑问,这应该是福妙兰放进她包里的。 眼眶有点发热,谢桃捧着那叠钱,在chuáng上坐了好一会儿,最终,她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福姨。” 电话接通后,谢桃首先喊了一声。 “桃桃啊,你现在在哪儿呢?”福妙兰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 “我在旅馆里。”谢桃如实回答。 福妙兰一听,就连忙说,“你是不是找的那挺便宜的小旅馆?桃桃啊,你可别不舍得花钱,你一个人在外头,可要小心着点!” “我知道……” 听着福妙兰的声音,谢桃感受到了她言语间的关切。 眼眶一热,眼泪就那么掉了下来。 “福姨……”她喉咙动了动,声音有些哽咽,“您是不是偷偷往我包里放钱了?” “哎哟桃桃,好好的怎么哭了?福姨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在外头嘛,身上多带点钱,总是好的。”福妙兰在电话那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