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七流

    陆言站在门前, 静静待着工作人员帮他开病房大门。

    系统在和他唠嗑：[天启者的天赋的确有远超旁人的力量，也不外乎普通人总是对此感到恐惧。]

    [那个魏成武……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你这一句下，多半会死。『自杀』。]

    陆言思考片刻：“那可真是不幸。”

    他的语气里既没有惋惜, 也没有后悔；是平平淡淡地陈述了一个事实。

    系统不再言语。

    开门后, 里面并不是病房，而是一条狭长的廊。

    每过那么几米, 都会有门禁。

    主任递上了07的病历：“陆先生, 07的病变度已经很高了，但一向没有攻击『性』。而且我们会有特的保护措施。所以您不用担, 病房里很安全。”

    陆言低头看向手中薄薄的一张纸。

    实验体07（姓名：宗炎）

    天赋：42-业火

    灵力阈值：7200

    病变度：98.7

    病变方向：碳化

    不过, 系统给出的资料却是另一份。

    [啊，天赋是519信号干扰, 业火不见了，这表还没更新呢。]

    陆言疑『惑』：“什么会不见？”

    [当然是被偷啦。]系统嗤笑，[偷啦, 他的人生，他的理想, 他的一切……剩下一个, 空空如也的壳。真是，绝望又漂亮的灵魂。]

    “这个病变度已经相当危险了，”主任显得有忧忡忡, “如治疗失败, 我们能考虑送第十二研究所。”

    第12研究所，传说中的天启者安乐死中。

    陆言微微点头。

    在开重重关卡后，两人终于到最后一扇房门前。

    主任拉开门，：“陆先生，我在门外您。”

    这里进出都需要通行证卡, 陆言还没有权限。

    他进病房，抬头看了墙角的摄像头。

    出于安全考虑，这里的监控由中央电脑控制，24小时随时有人待命，

    07，或者说宗炎，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角。

    他低垂着头，发尾有长，看不清表情。

    宗炎的手上带着检测表，随时监控着病变度除此外，还有手铐、脚链，通通拴在一个铁质的圆柱上。

    房间里有很多小孩子喜欢的玩具，有电脑和电视，地上每一寸都铺了防火垫。隔几米还会有喷水装置。

    对于陆言的突然到访，宗炎并没有给出什么生动的表现。

    他是呆呆的看着墙角，那里有一把断了弦的吉他。

    陆言开口：“宗炎。”

    没有反应。

    于是，陆言又：“零七。”

    这次，07的身体微微一颤，然后缓缓抬头，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这张脸已经有一半被烧毁了，球都因高温而融化。血肉和皮肤的交界处是一层黑『色』的纹路。另一尚且完好的红『色』睛空洞而无神。

    对于这种污染度极高的病人，陆言已经有了几次治疗的经验。

    他靠近了宗炎，摘下手套，伸出了手：“把手给我。”

    宗炎歪着头看他，缓缓把手搭了上。

    几条白『色』的细线，从陆言的衣袖里探了出来，随后连接到宗炎的胳膊上。

    每当这个时候，陆言总是会难免和王鱼共感。

    宗炎身上的污染源味不太好吃，像是烤太久干干柴柴的猪肉，很难嚼。

    宗炎的血是黑『色』的。因此，白『色』半透明的细线也难免被染成了黑『色』。

    他对此似乎很是好奇，头凑到了细线边。

    宗炎站了起来，身上的铁链跟着一阵晃动。有瘦削的背影恰好挡住了监控的视线。

    他反手，握住陆言的手掌，没有说，是用食指轻轻划出了两个数字：“95。”

    陆言一愣，下意识地看向了对方的睛。

    那里似乎有了点焦距，红『色』的眸不再空洞而无神，反而有种如火焰一样燃烧的感。

    陆言反应了过来，宗炎说的是，“救我。”

    不想回研究所。不想再被关起来。

    不想再看着认识的人，一个个消失不见。

    陆言的表情依然很是平静。

    他甚至还在好奇地问系统：“宗炎什么会向我求救？”

    他们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罢了。

    系统回答：[当初，07是和狗狗龙一起执行任务的。唐寻安陷入梦里，他也一样。你们其实是在一个过。]

    [所以他见过你。]

    陆言依然没有说，是静静地注视着检测仪上的病变度数值。

    几分钟时间里，上面的数据从98缓缓降到了96。

    [你看起来似乎有动？]系统的语气很是惊奇，[不会吧，你不会真的要救他吧。这件事处理起来，恐怕比你用天赋弄死了魏成武还麻烦。毕竟总部不你有这个天赋，而且魏成武自己也精神不太稳定。跳楼虽然有突然，但不是不能理解。]

    系统思考了片刻，继续：[但是如07在你治疗中途出逃……你可能会面对上调查组。]

    陆言感叹：“起来好麻烦，而且后很严重。”

    [是，]系统点了点并不存在的头，[恕我直言，在经历过一变故后。07的内已经和他脸上的碳一样黑了……不要被他给『迷』『惑』了。他就是在利用你。]

    于是，陆言又忍不住看了07两。

    对方朝他『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像是孩童一样天真的笑容。

    陆言对系统：“我觉得你肯定有办法。”

    系统沉默了片刻：[……什么？我是指，这不符合你的『性』格。或者，在最近，你又模仿了谁来作自己的主人格？]

    难得有让系统都觉得『迷』『惑』的问题。

    陆言回答：“我没有模仿谁。我是觉得07弹吉他很好，再也不见，未免有可惜。而且，这是我的病人。”

    说着，他收回了手。

    体内的王鱼已经吃撑了，肚皮鼓了起来，甚至起了嗝。

    [好吧。你想救他，也未尝不可，甚至从长期来看，也不算是坏事……真的。]

    系统思考后，迟疑着回答：[也许你可以试试以毒攻毒？]

    *

    陆言出了病房。

    门外，主任的目光充满关切：“07现在情况怎么样？还有救吗？”

    陆言微微颔首：“可以。现在病变度已经降到94了，不过一次治疗远远不够。我会在x市呆的更久一。”

    主任顿时大喜过望：“好，您想住哪儿？需要给您准备一套房吗？要配车吗？保姆呢？”

    陆言思考片刻：“不用。我平时住防治中就好。不过我希望可以到附近的医院上班。”

    主任想起了陆言联络员李主任的殷勤叮嘱，大概意思是，谛平时没什么的社交和娱乐活动，在成天启者前是一名外科医生，因此发泄压力的方式是做手术。

    主任肃然起敬：“我明白了！明天就给您安排，您想哪个科室？”

    “急诊科。”陆言停顿了数秒，“多配几个麻醉医生和二助。”

    现在的人类不太中用，每天3台手术就能累趴。属于易损耗资源。

    陆言医院，有一半原因，是因手痒，的确有想做手术。

    另一半原因，则是因附近的医院门前，有一个荒废已久的绿『色』信箱。

    随着时代发展，这信箱已经逐渐退出历史舞台，鲜少还有人会寄信。

    不过在x市，这邮箱有另一个作用。

    客户可以按照自己的需求，通过邮箱，向屠宰场投递邮件，订下自己仪的肉猪。

    屠宰场也会依照肉猪获取的难易程度，索要相应的报酬。

    前，在病房里。陆言问系统，要如何才能救下宗炎。

    系统告诉他说：[你可以尝试向屠宰场递交订单，购买一头活着的肉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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