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眠的手机上空白一片, 页面是独特的淡绿色。贴在手机上的一角符纸燃成了灰烬,陈眠咬着牙否认:“这种坑人的骗术不可能是真的。我写作的时候必须是漆黑安静的环境,你们在这儿叽叽喳喳的吵来吵去我怎么想得出来接下来要发生的剧情?” 郁池欢双手枕在头上:“非得让我们使出大招不可啊。” 最近郁池欢与白沙尚比赛画符, 画的符箓种类越多、数量越多算谁胜。郁池欢转身拿出仿画《符咒百科》中的辨真符, 笔画繁重, 虽然瞧着磕磕绊绊但看起来确实像是一回事。 郁池欢将两枚符箓分别贴在二人的衣服上发问:“你们两个人到底是谁抄袭的?” 陈眠与张绮星指着对方异口同声:“是她!” 陈眠紧张的手心攥紧了汗水, 贴在身上的符纸没有丝毫变化。她暗自发笑, 还好没有上他们的当, 只是一张破旧的纸竟差点哄的差点说出真相。 正当陈眠挺直腰板、卯足了劲儿发话时,额头青筋疯狂地跳动,陈眠身体发虚,就连嘴巴也不自觉的张开。 她双眼撑圆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似想说些什么话憋的脸涨红, 最后那张符纸“噌”的燃烧, 陈眠呜咽一声对着众人大声的说道:“是我抄袭张绮星的作品。” “要怪也只能怪她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是个人就随随便便将自己写书的思路告诉别人。” 话落,陈眠面色惊慌失措,冰冷的身子宛似贴近火炉瞬间发烫, 连带着脸颊也泛起了红:“这, 这不是我说的话, 我有证据证明张绮星才是抄袭的,你们为什么不相信?” “呸。”厨鬼手握汤勺捋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一旁的胖鬼额头流淌着汗水整个鬼挂在她的身上以防厨鬼冲动将人吓晕。 贡喜眼神复杂的落在陈眠上,大学的时候她们几个都是戏剧社团的成员, 她那时同寝室的人没一个人喜欢唱戏曲的所以贡喜很羡慕她们两个。无论什么时候她们两个都形影不离,一看就是很好的朋友,可现在却变成这幅场面。 陈眠刚刚说的话从另一侧冒出,贡启举着手机摇了摇:“我手里拿的才是铁证。” 张绮星眼圈泛红,她整理好表情对着惊慌失措的陈眠说:“陈眠,大学四年我很幸运认识你,两个人相遇不容易,我也不想让咱们之后见面很难堪。网上他们是怎么污蔑我的相信你也看到了,我只需要一个道歉,其他的我不会再追究了,就当这四年教我如何看清一个人。” 有视频在手,陈眠别无他法不情愿的在网上道歉,没了张绮星无意透露的细节她也没办法再次继续,写的只是皮毛没有灵魂,这本书不写也罢,她低头看着网友骂她的评论一个一个将它们删除,却抵不过众人的速度。陈眠只能关闭评论系统图个心静。 陈眠将手机扔到床上冷哼,大不了这个笔名自杀重新开始照样能火。 可不知道为什么晋江阅读的编辑拒绝她的审签,无论换了多少笔名陈眠始终没有被签约。 陈眠承受着来自各方的压力,新书的剧情顺不下来彻底崩溃,出了社会父母看到她天天窝在家中断了她的粮,陈眠只好放弃这条路出去工作。 ** 快过年了,厨鬼将贡启买回来的大鱼大肉放在盆里逐一分类,下锅油炸。 胖鬼站在院子里柱着大扫把仰着头,双颊上的肉耷拉着垂在半空,鼻子一吸一吸的闻着厨房飘来的饭香。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倏然空中掠过一片腾云,胖鬼吃惊的指着那个方向结巴道:“这,这是......不,不对啊,怎么今天路过咱们这儿了?” 腾云上面踏着五个人外加一匹骏马。 郁池欢:“最新得到的消息,唐曾师徒准备去女儿国定居。” “女儿国?他们不去西天取经了吗?”胖鬼两只小眼睛眯缝成了一条直线。 郁池欢挠挠头:“我听其他狐狸八卦说,几个月前唐曾生下了女儿国国王的孩子,你没看唐曾还抱着孩子,就是他跟国王的。” 刚从厨房偷吃出来的贡启愣在原地,几个大问号挂在他脑门,这个世界是他认识的世界吗,好复杂...... 跨年前夕,贡喜带了几瓶贡父珍藏的白酒来到八道馆,见到还在擦门的胖鬼打招呼:“我哥他们呢,我从家里带了好酒一会儿给你们尝尝。” 胖鬼脚步一顿,手上的抹布掉在地上。糟了,自己是鬼这件事似乎被发现了。 胖鬼不敢抬头,直到没了声音他才费力的弯下腰将抹布捡起来旁若无人的继续干活。 枕鸢单手抬着桌子摆放到院子里,贡喜顺手将酒放在桌上:“好香啊。” 苏姜垂涎三尺,对着厨房的肉望眼欲穿,跑了几步将炸好的酥肉端了出来。 枕鸢将盆上贴了一张保温符,香味儿夹着热腾腾的气引得几个人肚子咕噜噜的叫。 贡喜拿起筷子想偷吃一块抬眸的瞬间看到眼前的几个人,眼神一亮冒出两颗红心。 白沙尚换了个发型,墨玉青丝绾着一根木筷,今天特意穿了一袭红色褃袄,左手一掀双腿大开坐在凳子上。 贡喜看到辛朝司后,掐着脖子免得自己突然变成尖叫鸡,激动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她一把拉住淡定的贡启:“哥!这儿还缺人吗?” 天天能看到明星不说还能吃上这么好吃的饭菜,简直世上第一乐事啊。 贡喜戳了戳贡启,嘿嘿直笑:“哥,我喜欢穿红色衣服的小姐姐,我要她当我嫂子。” 贡启面无表情,在他不知道白沙尚的性别之前也是这么想的。 “怎么这么多肉,全是钱啊,你们也太铺张浪费了!”白沙尚看着被炸的金灿灿的肉心疼的说。 贡喜愣了两秒,内心崩溃。 这个女装癖竟然是个男的,还是这么抠的男人...... 辛朝司默默的搬了个椅子坐在枕鸢身旁,顺手将保温符贴在其他菜盆上。 待众人坐齐后,井里传来挤挤嚷嚷的声音,几个穿着红色衣服的鬼魂爬了上来,身上洗的干干净净,脸上还打了猴屁股似的腮红,他们站成一排。 郁池欢指着白沙尚的古装大笑。白沙尚面色黑成了炭,竟然跟一群鬼魂撞了衫,这种感觉难以言喻。 贡喜喝了口鱼汤满足的问:“这些群演居然能在井里叠罗汉爬出来,好腻害。” 众人:“......” 贡启盯着天真烂漫的妹妹,复杂的看着贡喜对着胖鬼讲故事。 这孩子的智商到底随谁呢? 枕鸢:“这是爷爷请来助兴的。” 爷爷还说这些鬼魂万里挑一,节目排练了一个月就为了等这一天。 穿着红衣服的鬼魂们先是来了三百六十度旋转踮脚鞠躬后双手挽着手开口唱歌。 众人:“......” 他们默默的对视一眼,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鬼魂大合唱简直要人命,凭借歌词才辨认出来他们唱的是相亲相爱一大家子,跑调跑到了西天。 在这空挡中,贡喜想到了一件奇怪的事,在一阵鬼哭狼嚎的歌声下道:“说起来,我专门租房租到戏剧院附近,想着周末可以去练练嗓子,但是这周开始每天凌晨戏剧院里总会传来歌声。” “但是,”贡喜一言难尽,“但是那歌声诡异的有点像恐怖片的背景音乐,中间还穿插着灵异的咯咯笑声。” 贡喜强忍着恐怖,咽了一口吐沫:“比这些群演的歌声更加可怕。” “半夜三更突降笑声,白天院长还说剧院餐厅的肉都没了,地上还能找到肉碎末。”贡喜想到了一种可能,紧张的低声说:“不会有鬼吧。” 贡启:“......” 厨鬼和胖鬼心照不宣,对着菜盆狂夹菜。 其他人都被贡喜的反射弧折服了,身旁坐着两个鬼魂竟然到现在还没有发现。 耳边没有了那群鬼魂的嚎唱,郁池欢给了他们一叠冥币,红红火火的鬼魂一个接着一个跟下饺子似的跳进井里。 “这,也是节目吗,在井里他们不会觉得闷吗?”贡喜面上掠过一丝担忧。 郁池欢放下筷子提议道:“今天去戏剧院看看是什么情况。” 白沙尚摇头:“你们去吧,我还要看着家里的佣人,晚上不能让她们开灯,太浪费电了。” 枕鸢:“......” “师姐,年后刘导还有一部戏,他强求邀请你做女一号。”白沙尚说:“到时候剧本给你送过来。” 郁池欢有些心虚,自从枕鸢签到师弟公司后,自己这个经纪人的身份都成了摆设。 他咳嗽一声赶忙中断话题:“咱们晚上几点去?” “我看家。”苏姜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最后时间定到凌晨十二点,几个人停在戏剧院门口。这家戏剧院有很多年的历史,两侧的门匾斜挂在一旁。一阵冷风刮过,门匾吹的哐当作响。 贡喜说的那怪异的歌声顺着风飘来,咿咿呀呀的宛似织布机,咯咯笑声有节奏的停在点上。在死寂空灵的街道里,诡异的声音异常刺耳。 “咯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