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尧臣说:“哇哦。” 男孩自然是瞧出了二人关系,神色yīn晴几变,再觑着许尧臣的五官面容,与他相似而又不真的相似,那感受,就如同一柄利刃直刺心肺,痛极了。 ——他站在厉扬面前也是要勇气的,眼下那股劲儿泄了,仿佛破碎的五彩泡泡,只余下不适的粘腻。 “李跃那边找我,”他话是冲厉扬讲的,“回见,厉总。” 厉扬没什么表示,无动于衷的模样,倒是许尧臣冲他摇手,说拜拜。 男孩走远,瘦削的背影被光线挤压着,更显伶仃。 许尧臣的视线往前追随着,眼角眉梢都耷拉下来,“他叫什么?” 厉扬说:“姓武,具体忘了。” “多大?看着像大学生。” “二十四五?” “真显小,羡慕,”许尧臣拂开他手,一拐一拐往回走,“李跃跟我说过,他一个朋友跟过你,就他吧?” “那倒真没有。”厉扬也没热脸去贴冷屁股,gān脆把没地儿摆的手插进裤袋,跟着他往前走,“有人把他带过来,印象中是遇上个什么事,不是大麻烦,顺手给他解决了。” 许尧臣的脚兹拉兹拉地疼,可他还是把脚趾碾在鞋底上,驻足停下了,“你帮他?冲什么,冲脸?” 厉扬理所当然地一点头,认了。 许尧臣说:“狗东西。” 道旁有跑车呼啸而过,厉扬没听清许尧臣的骂,凑近了问:“嘀咕什么呢?” “夸你,”许尧臣张口就来,“夸你从一而终。” “够yīn阳怪气啊,”厉扬上来一步,搭住他腰,借他几分力,“要不是眼巴巴站这等你,也碰不上那小孩。” 许尧臣嗤笑,“哟——” 厉扬这话半真半假,但许尧臣在他俩这种不算健康的纯肉体关系下,也不会去深究。 司机把车停在挺隐蔽一个位置,厉扬让许尧臣在树坑边上靠着,他找了一圈,把车找着了开过来接他。 厉扬的车不高调,商务型,整个落地一百多万,在他这个身价的人里算是非常朴素的了。许尧臣曾经拿这事当证据说他抠,厉扬就跟他扯淡,说攒老婆本呢,不能骄奢yín逸。 上车,一股柑橘香,不是厉扬常用的古龙水味。 许尧臣边系安全带边埋汰他,“来的时候又载哪位小可爱了?老板,你身边的莺莺燕燕够凑桌麻将了不?” 厉扬看他一眼,“关正诚,可爱吗?” 许尧臣也不尴尬,冲他一笑,妆发加持下迷死个人,“哪有我可爱。” 要不是场合不对,厉扬真想让许尧臣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小东西就是欠收拾。 车平稳驶入环路,灯影明暗错落地向后飞掠,车内,单钢琴伴奏下,沉郁的女声吟唱将情绪一点点碾开了—— “I understand I’m a liability Get you wild make you leave …… The truth is I am a toy That people enjoy Til all of tricks don’t work anymore And then they are bored of me ……” 许尧臣在这时候开了口,“听李跃说,小武得了抑郁症,因为你。” “许尧臣,”厉扬的声音仍旧平稳松弛,“别人说什么你都信吗?” “不清楚,”许尧臣说,“所以来求个证。” 厉扬沉默了小片刻,道:“当初引荐他的朋友来说过一嘴,说是因病退圈了。你自己也在圈里混,有多大压力不用我说。成百上千的人,得病的他也不是头一个。他能入行确实走得我的关系,其他的,与我无关。” 许尧臣望向窗外,高架下仍旧是车水马龙,这个城市仿佛从未停歇过,为生活而奔波的人们,总是跑在追赶时间的路上,就连停下喘口气都生怕是犯了罪。 车窗上映出他的脸,手指压在微凉的玻璃上,沿着高挺的鼻梁滑下来。许尧臣想,这张脸啊,真的好,哪怕只有零星的像,也能弄得来资源,入得了行,做得了主角。 人一旦得了甜头,谁会不想要更多呢。 成熟多金又知情识趣的男人,哪个不爱。 与我无关。 许尧臣空dòng的眼神骤然有了焦点,那里凉得叫人心酸,像从未被捂暖过。 回到澜庭,许尧臣抱着脚说疼得不行,厉扬看他可怜,翻出来药箱,仔仔细细地帮他把伤口消毒,敷料换了。 许尧臣看着他的发旋,赞了一声,不愧是常年挂彩的街溜子,熟能生巧,巧到多年不忘。 伤口处理完,厉扬扭头把感冒药吃了,吃完洗了澡,赖chuáng上不动,腿压着许尧臣的腿,问:“咸柠还有吗?” 许尧臣正和顾玉琢组队杀敌,分出嘴来答他,“有,有壮阳酒那么大一罐。” 厉扬踢他,“帮我泡一杯去,喉咙gān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