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们有梦,总想着无论如何,总能对抗一切,不顾任何艰难险阻,一步不停的往前走。 林染觉得她和苏霓生,应该不属于这一种,他们最后的分开,并非因为观念不合,他们一直都尊重彼此的意愿,所以才会分开,所以分开以后,还能勉强做朋友。 所以林染从不怨恨苏霓生,因为苏霓生当时就征求过他的意见了,是他自己要放开手的。 出租车到家大概要四十五块,林染扶着苏霓生下楼的时候,雨滴正从夜空坠落,把世界渲染成末世,仿佛这场大雨快要把世界淹没。 “跑吧,别淋雨了。”林染抓住了苏霓生的手。 “不要,我就要淋雨……清醒一下。”苏霓生这么念叨着,雨珠倾落在了她的衬衫,裙摆,这下她身上的衣服都紧紧的贴在了她的身上,裙摆下的黑丝浸润着水光,看上去一下子就变得有些狼狈起来。 “走光了,内衣黑色的。” “还是一套的呢!”苏霓生这么说了一声。 大雨倾盆,四下无人,明早会有浓雾四起。 “走吧,我带你回家。” 林染轻轻的牵住了她的手,拽着她朝着自己家那栋筒子楼走去,四层楼的楼梯,苏霓生的脚步轻缓,她的头发还在落下雨滴,可林染的身上几乎都没有一滴雨。 从下车开始,苏霓生就用念力笼罩了林染身边,所以雨滴不会倾落到他的身边。 林染给她拿了浴巾,苏霓生伸出手解开她衬衫的纽扣,林染安安静静的看着她纤细娇嫩的身躯,黑色的少女款内衣紧紧的包裹着她的胸脯,上面还沾着几滴水珠,她的锁骨精致,脖颈纤长,林染把浴巾给按在了她的身上,替她擦拭着身上的水珠。 “还不脱裙子,等着我帮你脱?” “你脱呗。” 于是林染把她的裙子也脱了下来,裙摆下是白色的蕾丝边安全裤,蕾丝边安全裤下是她的黑丝裤袜,然后才是胖次,林染替她脱掉了安全裤,和裤袜,擦掉了腿上的水珠,蹲下来擦的,仔仔细细,苏霓生咬着嘴唇看着他。 她的脸上也弥漫着水迹,所以再也看不清泪迹。 “去睡觉去,我玩会儿游戏。” 林染朝着她说了一声,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打开了电脑。 “你还是不想碰我。” 苏霓生小声这么说了一句,自己乖乖的缩在了林染的被子里面,虽然他的屋子很乱,但被子还是干干净净的,她枕着林染的枕头,看着他微微泛着光的电脑屏幕,足踝露在了被子外面。 “林染。” “啊?” “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当然是。” “那你就过来和我一起睡。” “那不行,我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 “我又不要你负责任。” “我也不想要你的亏欠。”林染给自己点了颗烟,塞到嘴里,看着屋子角落里快要炸毛了的猫。 猫猫全程目睹他刚才给苏霓生擦身子的细节,现在在伺机而动,尝试着一击咬死苏霓生的可能性。 “安分点。”林染朝着角落里的猫喊了一声,开了点窗户,听着窗外的雨声,看着烟雾朝着窗外飘出去。 “那我真睡觉咯?”苏霓生气呼呼的嘟囔了一句。 “嗯,好好睡,晚安。” 林染的游戏开始了,他选择了接受对局。 ……………………………… 夜半,苏霓生忽然笑了。 林染听见了她的笑声,转过头,“你笑什么?” “笑我刚才在难过什么。” “啊?” “我发现,好像也没什么好难过的,你一直都在这,不是吗?” “是啊,我一直都在这。” 得到回答的苏霓生,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 林染玩了一个晚上的游戏,苏霓生安安分分的睡了一晚上,她睡觉有扯被子的习惯,林染知道是因为曾经和她在一张床上睡过。 是的,睡过,但是没有啪过。 那时候朦胧清纯的爱恋,大家都很简单,他们也一起出去旅游过,然后在小旅馆里,睡在一张床上,苏霓生就缩在他的怀里面,咬着嘴唇,眼眸狡黠的看着他,“爱我的话……今晚就不要想啪我。” “好残忍。” “实在受不了的话……你可以选一个方式,我帮你,别害羞嘛。” “……” 林染觉得他莫名其妙记得还蛮清晰的。 他玩了一晚上的游戏,抽完了一包烟,苏霓生不哭不闹,醒来的时候,林染还在打游戏,手上夹着烟,烟灰缸都塞满了。 苏霓生从床上坐起来,跑到林染的衣柜边,拿了一件他的t桖,和一条宽松的牛仔裤,将牛仔裤稍微翻折一下,倒也不会显得太长,接着她拍了拍林染的肩膀,笑容明媚。 “我用你的牙刷咯?” “用呗,反正你都是个接吻喜欢给对方咽口水的家伙了。” 于是苏霓生到了林染的浴室里,刷了牙洗了脸,再回到林染的身边坐下,看着她的衣服现在正晾在阳台,还未干透,她把丝袜拿过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勾丝了。” “勾丝了?” “对啊,就不能穿了,只能丢掉了……有点可惜,要不再丢掉之前,再小小的利用一下?”苏霓生朝着林染眨眼睛。 林染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眸子里暧昧的神情,伸出手,然后……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不要。” 苏霓生喜欢敲人脑袋这个动作,其实也是跟林染学过来的。 接着苏霓生凑到了林染的边上,把他手上的烟拿过来抽了一口,狠狠的吸了一口以后,她凑到了林染的嘴边,媚眼如丝的凝视着他的眼睛。 林染倒是乖乖凑过去。 被她喂了一口烟。 “那你要睡觉啦?”苏霓生看着他这把游戏结束,关掉电脑。 “不然呢?” “那你昨晚为什么不来和我一起睡?” “你真觉得我没有牛牛是吧?你就穿个内衣就躺下了。”林染朝着她翻了个白眼,苏霓生笑的前仰后合,轻轻哼唧了一声,“所以你还是想嘛。” “行了行了,我去睡觉,你该干嘛干嘛去。” “这么急着赶我走啊?姐姐我是会吸人精气的妖精?” “不然呢?” “嘻嘻嘻。” 苏霓生凑过来,看着他脖颈上粉色的印记,轻笑了一下,然后转过了身,“那我走咯,下次来你家取我的衣服,不要丢掉了。” “好。” “拜拜。” “拜拜。” 林染看着她走出门,无奈的摇了摇头,躺在了自己的床上,猫猫扑了上来,凑到了他的怀里面,猫猫一晚上没睡,都在林染的椅子上看着他玩游戏。 “别带个女人回来就要炸毛的样子,再这样我就把你送走。”林染捏了捏猫猫的尾巴,猫猫叫了一声。 “你知道荆棘那个女人的消息不?知道就喵一声,不知道就不喵。” 猫猫没有喵。 “好吧,蔷薇那丫头估计三个月后就突破ss级了,到时候还要麻烦,哪天空了我得去好好打一顿她的屁股。”林染碎碎念了两句,把猫猫给搂到怀里面。 “好了,现在坏女人也走了,咱们睡觉。” 林染把下巴靠在了猫猫脑袋上,闭上了眼睛。 …………………………………… 银姬看着面前的这件衣服,恍惚了一个瞬间。 裁缝是她近些年培养的爱好,现在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裁缝之一,她只花了三天的时间,就已经按照主人的意思,根据那个女人的三围,复原出了相似度百分之九十的,冰公主衣裙。 她认识林染,要比墨橙冰认识的更早,早在十五岁那年,她就已经和林染相识了,她至今都记得那天,漫天燃烧的火焰,戴着面具的少年,哼着歌朝她走过来时候的光景。 “救我……”她的声音微弱的像是呼吸声。 “救你?你会什么?” “我会……杀人。” 少年静默的望着她银色的眼瞳。 年幼的少女闭上了眼睛,火焰正在吞噬她的肌肤,戴着面具的少年蹲下来,划破自己的手腕,将两滴血喂到了她的嘴里。 “我可以给你新生,我也可以给你安排新的身份,以后你要好好活着,忘记银翼的这一切。” “我……不知道该去哪。” “那就先跟着我吧,等你找到了想走的路再说。” 七年前,世界上最大的能力者杀手组织银翼,在一夜之间覆灭。 银翼组织从世界各地寻找能力者加盟,或者强行将觉醒能力的幼童带走,从小洗脑培养成杀手,她这样的孩子是最好的剑,可以被源源不断的补充,而那一夜以后,剑就只剩下了这最后一把。 执剑人被鸦杀死了,堕落者也被鸦杀死了,那些已经扭曲的剑,也被鸦给杀死了。 一念间的仁慈,鸦将银姬带回了这座城市,她选择了自己的道路,成为了黑暗组织里的银姬,成为了一把独属于一人的剑。 耳边仿佛响起他曾说过的话。 “我们应该不依赖他人而活,有属于自己的人生意义,银姬,你找到自己的人生意义了吗?” “服侍主人就是银姬的全部人生意义。” “这不是我的愿望,我要的是你选择你自己走的路,怎么都好,别留在我身边了。” “那请主人杀死我。”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倔呢?” “主人要抛弃我吗?” 银色的利爪悬在她的胸前,她的爪刃划破衣裙,刺入肌肤,血花泵现。 她的表情静默的像是雕塑,刀刃一寸一寸的前进,即将刺破那颗跳动的心脏。 最终她的耳边响起一声叹息,还是被轻轻拥入了怀中。 ……………… 银姬忽然笑了,她拿出手机,拨打那个电话,贴在耳边,“主人,衣服做好啦,你什么时候来拿呀?” “寄给我吧。” “不要嘛,做好了衣服,主人都没有给银姬奖励……没有爱,银姬会死掉的。” “那你要什么奖励?” “想要饭后甜点。” 银姬的舌尖轻轻掠过嘴角。 “我晚点再过来吧,再睡会儿。”林染挂断了电话。 银姬放下手机,轻哼了一声,办公室里的乐曲洋溢着欢快的语调,她踩着银色的高跟鞋,走出门,来到地下室里,走到了一个已经浑身骨头都被砸断的人面前。 银姬给自己点了一支雪茄,看着对面的那个人。 他的手臂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针脚,那是皮肤被撕裂开以后,用针线缝合起来的轨迹。 “想要我主人的双手啊,那现在,你喜欢你的这双手吗?秦佑。” 秦佑说不了话,他的嘴巴已经溃烂了,针线仍旧缝合着他的嘴唇。 银姬淡淡的吐出了一口烟雾,将烟头丢在了地上踩灭,下一秒钟,她的眼瞳开始泛起深沉的银色,肌肤开始生长出类似于鳞片的物质,身后长出了银色的尾巴,肩膀,锁骨,手臂,银色的倒刺闪烁着幽幽的寒光,即便秦佑的眼瞳已经满是绝望,但现在看到这个宛若妖魔的银色生物,他还是瞪大了双瞳。 妖魔的嘴里发出了类似于人类的低沉声音。 “好久没拆东西了。” 妖魔一步步的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