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曦几乎是拖着半病的身子回家的。 刚才那一场欢愉已经耗去她大半的体力,哆哆嗦嗦地走在路上,寒冷的夜风吹进她的衣袖,忍不住地缩了缩脖颈。 晚上回到家,看着这间没有生气的房子,她第一次开始后悔当年的选择。 如果她不是一只万人瞻仰的母鸡,她会是今天这样? 杨曦坐在阳台的边沿,开始回忆起自己这一段不长不短的人生。 她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父亲早早地就和自己那个老妈离了婚,留下大堆的赌债,小小年纪的杨曦只能跟着老妈东奔西跑。知道十二岁那年,来到Z市安定下来,这才开始了平静的生活。杨曦当年度高中那会儿,也算得上是个大美女。追她的人,每天窝在他们班门口,总有各式各样的小礼物小惊喜,杨曦冷眼观看这一出出的闹剧。她把别人当做傻子,可是偏偏就有这么傻的人。那些没头脑的男士见了她跟发了疯似的,不管不顾地献殷勤,连那些所谓的***也不要。 当然,如果剧本按着这样的形势发展,那么她必定不会是今天这副摸样。 所有的改变起因于一场家长会。 高一结束随之而来的文理分科难倒了一大堆人,这其中并不包括她。杨曦的妈妈是个夜间工作者,对女儿的教育从来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哪有那功夫去理会她该选文科还是理科。再说,杨曦本来就不是读书的料子,也不指望自己的母亲能抽空教育她。 学校为此特意安排了一场家长谈话,全班四十二个同学,只有杨曦的家长没来。 恰好当天来开会的是段里出名的四大天王之一——高一段的段长,一个尖酸刻薄的老太婆。 她进了班级,数了数人数,又问了情况,得知杨曦的家长没有来,当着在场的所有家长和学生的面,冷冷地说了句:“这么重要的时候你爸妈居然还不来,我不都说过了?除非家里死了爸妈了......”再看到站在一旁的杨曦,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出于自己的面子,正色道:“你给我端正态度!” 当时在场的那么多人,个个睁大眼睛看着她,杨曦不以为意,点了点头,也算是“端正了态度”。 不过事情的后续远比看客想象之中好玩的多。 那个段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教师,平时的行事作风就不得人意。听说嫁了一个有钱的老公,在这所学校就狐假虎威起来,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事她做得不少。 平日里那些受她气的学生这回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状态,等着杨 曦“报复”她。 要知道,杨曦这个名字在这所学校,代表的不仅仅是美女而已。手段毒辣的她为了拒绝一个跟屁虫,曾经花了大笔价钱雇了好几个当地的流氓,小小的“问候”了那个可怜的追求者。 杨曦是谁?你以为她是美女?错了,杨曦她还是个太妹! 她没有让大伙儿失望,和快便传出那个老女人笑话。听说她在上厕所的时候被一群穿着打扮十分肥猪流的男学生拦住,硬是将她扣在地上,其中一个人甚至拿过一旁用来清理便坑的拖把,帮她洗了个“干净的脸”。 外人都传,那个老女人当时没忍住,就差撞墙自杀了。 杨曦听到这消息,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既没承认是自己干的,也没否认不是自己干的。 不过她的劲敌一向不少,这一回,即使她不承认,也还是有人在她背后嚼舌根子。 很快,学校带了大批人马往她的班级走去,拦下杨曦,当场就喝令她退学。 这样不留余地的惩处一个学生,还是第一回。 杨曦无所谓,抖了抖肩膀,大义凛然地离开学校。 再然后,不用上课的杨曦便跟着一群小混混,整天抽烟喝酒玩牌打桌球,日子过得比在学校还逍遥。至于杨曦那个妈,不得不说,如果你们没想起她,连杨曦本人都快忘了她的存在。 杨曦再没有回家,她想,这才是她该有的生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她读的书不多,古诗词更少,却偏偏能念出这一句。 二十岁,杨曦正式成为当地出了名的女流氓。 跟在她身后的男人一个没少,但是杨曦也知道,那不是她想要的。 因为已经成了年,她开始流连酒吧这种高消费的场所。很快,兜里的钱也没了。 正在杨曦为钱发愁的时候,有个人找上门来了。 她坐在吧台最显眼的位置,身穿黑色皮衣,画着大浓妆,外加两个大大的耳环,看着都吓人,她想不出这会儿还有谁敢招呼她。 转过身,来人却比她想象的清秀许多。男人身姿挺拔,面容清冷严峻,不像是不正经的人。 “有事吗?”她先开口。 他比她更了解自己,杨曦这样想。因为对方不过一会儿,便塞了大把的钱进她的口袋,只在中间夹了一张白色的纸条。 杨曦等他转身走远才回过头,看了看钱,又拿起纸条:金色樱园,B幢302. 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是刚才,她必定会给这男人一巴掌,然后再狠狠骂一句:流氓! 可是现在么?谁在乎! 杨曦看了看 屁股兜里大叠的钞票,眼睛都红了。 她只顾着拿钱,根本不理会这钱的用意。她想,大不了我以后不来这酒吧了,看你找不找得到我! 事实证明,他找到了! 那个叫刘浩南的人在第二天便抓住了她,把她拦在家门口的巷子里。 杨曦想不出这样的男人动起手来,自己是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她实在想多了,刘浩南没那个闲工夫陪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手到擒来。巧取豪夺也好,开价买单也罢,总是这东西是他的了。 刘浩南上前掐住了她的后颈,语气冷冷地:“你是要我砍你一只手呢?还是乖乖地跟我走?” 杨曦是个鬼灵精,一肚子坏水,平时都是她整别人为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待遇! 她连忙点点头,生怕别人不相信,又说:“我跟你走,去哪儿都行!” 刘浩南笑了笑,像是满意她的回答,扯着她的手臂把她拉上车。 杨曦看了看这车子,嗯,不错,是辆好车。 车子开了没多久,她便开始耍起小聪明来。央求男人放她下车,自己要找个地方解手。 她低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实力。 刘浩南对她这种小女生的手段嗤之以鼻,甚至连个正眼都不给她。 车子开到男人所在的公寓时,她在意识到,这并不是游戏。 男人有力的臂膀拉扯着她,将副驾驶的人直接拉出车库。 杨曦到今天都不敢回忆那一天的场景,如果她知道欺骗他的后果这么严重,她又怎么会有那个胆子? 刘浩南在床上就像变了一个人,凶猛地凌虐她的肉#体,女孩年轻的身体受到狠狠地撞击。那一刻,杨曦知道自己的一些东西没了,她不再是从前的杨曦了。 睡醒之后,她想过拿刀和眼前这个男人同归于尽,不过她并没有这么做。 她想,我才21岁,我还年轻,我有自己的人生,我要好好活着。 杨曦的确活的很好,在刘浩南的“照顾”下,杨曦再不是从前那个满口脏话的小太妹。她有自己的生活,不必为了下顿饭和今晚的住处感到窘迫——刘浩南收养了她。 不,应该说,他包养了她才是。 后来怎样了?杨曦揉了揉额头,竟然记不起来了。 手里的那支烟烧到尽头,忽然被烫到的她连忙扔掉烟头。那一截还在燃烧的红色烟蒂在这个寒冷的冬夜,越发显得耀眼。 杨曦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已经是凌晨三点的光景。 躺回床上,抱着另一个没有主人的枕头,杨曦决定好好睡一觉。 明天还是新的一天,明天会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