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麻烦什么?卓皓住院,他或多或少都有责任。 陆羽声也jī同鸭讲,“应该的,不麻烦。” 刚在菜市场特地买的鲶鱼,又买了些新鲜的水果和蔬菜,卓皓脑袋上缝了针,不能吃太油腻辛辣的东西,陆羽声炒菜的时候,也没有放太冲的作料。 苹果削好皮,去核,再切成小块儿,最后装进玻璃碗里,鲶鱼对伤口愈合有好处,陆羽声稍微煎了一下,连盐都没敢多放,熬出来的鱼汤是rǔ白色,又炒了几个清淡的蔬菜,齐活后自己随便吃了几口,换了身衣服,提着保温杯下楼去了。 这边晚上超过九点左右,街上就没什么人了,陆羽声他们店关的比较晚,这事发生后弄得人心惶惶,他索性将关店的时间提早了半小时,jiāo代完这一切,他才往医院走。 刚到病房门口,从里面传来陌生人说话的声音。 女性,声音有些苍老,哭哭啼啼的,像是在央求什么事,陆羽声钉在原地听了一阵,才知道她说的是梆子。 “你跟警察说说吧…警察说要你松口才行…我们就这一个儿子…他不能坐牢啊…” “他一晚上没回家…是被警察抓到了…” “卓皓,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别让他坐牢啊…” 期间一直没听到卓皓的声音,反倒是老人越说越激动,从一开始的央求,变成了要挟,“梆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老两口也不活了…” 陆羽声立马推开门进去,两个老人杵在chuáng边,卓皓就这么事不关己地躺在chuáng上,他现在行动不方便,但凡老人情绪失控,吃亏的又是卓皓。 “来了?”卓皓见到陆羽声后才舍得说了句话。 陆羽声从老人跟前过,将他们隔在了自己的背后,“嗯。” “卓皓,你表个态啊!”老人有点急了,好话坏话都说了,卓皓硬是不给一点反应。 陆羽声把卓皓抱起来,卓皓一只胳膊搭在他的脖子上,跟大爷似的,懒洋洋道:“我劝您啊就别气我了,我头上刚缝了针,待会儿线气崩了,那你儿子更别想出来。” 人都还躺在医院,行凶者的父母只管自己儿子的死活,任谁看了都有点来气,陆羽声弯着腰没起身,让卓皓继续搭着,像是在给卓皓撑腰一样。 “那怎么行啊!卓皓你…”老人急得直嚷嚷。 “我他妈这还躺在医院呢,你俩空手来也就算了,还要求我这要求我那的,缝针都拜你儿子所赐,他在局子里蹲着都算是便宜他了,我他妈被人开瓢了,连个照顾我的人都没有,还得麻烦我邻居,你们家但凡有点良心都不会这个时候来给我找不痛快。”卓皓最烦别人跟他嚷,别人嚷他也嚷,嚷完眼前一阵玄白,耳朵里嗡嗡作响。 陆羽声眼瞧着不对劲,卓皓都有点翻白眼了,一把将人搂在怀里,回头瞪着老两口,声音低沉,态度却不容置疑,“这事以后再说。” 非典结束是03年7月份哈,这个文的背景也是这个时候 第14章 老两口被吓唬住了,面面相觑,又怕自己儿子会坐牢,又怕卓皓真的有什么问题。 见老人还不肯走,陆羽声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气场低得吓人,“还不走?” 等不速之客离开后,安静的病房里,能听到卓皓短促的呼吸声,莫名的心酸充斥着整个房间,特别是那句“连个照顾他的人都没有”,怎么听怎么委屈,怎么听怎么不像是从卓皓嘴里说出来的话。 陆羽声来这里有段时间了,不但没见过卓皓的亲人,甚至说都没有听过卓皓提过一次家里的情况,大搞每个人都有点不为人知、难以启齿的秘密吧。 在他的印象里,卓皓是一个特别要qiáng,也不需要jiāo际的人,可以默不作声地帮别人,但从来不qiáng求谁来回报他,心防无形,像是铜墙铁壁,刀枪不入,但心又是软的。 像是现在,剥下孤僻的外衣,卓皓很脆弱,也会在一个人躺在病chuáng上的时候,奢望亲情的眷顾。 “皓哥。”陆羽声手心覆盖在卓皓后脑勺的纱布上,这时候的卓皓,像是条受伤的láng狗,想被人关心,又会出于自我保护的缘故攻击靠近他的人。 陆羽声碍于卓皓脑袋上的伤,原本想要揉卓皓脑袋的手,只是安静的贴着。 人的情感很复杂,悲悯、无助和愤怒,都在卓皓微微躬起的后背上彰显,陆羽声抱着卓皓站了一会儿,靠在他腹部的人没那么抖了,他才松开。 卓皓没哭,早就过了一遇事就掉眼泪的年龄,只是脸很臭,像是谁欠了他百八十万一样。 陆羽声一边拆保温盒,一边和他说话,“有点清淡,将就吃吧,等你伤口好了再做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