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山当然不可能将老道收入门下。 原因很简单,老道年岁已高,固然追求了大半辈子的道门秘术,却也一直是半吊子的水准。 依仗一册从太古仙域当中意外获得的残缺心法,老道这才勉强保住了性命。 否则按他这样胡乱的修炼一气,恐怕早就已经和那当年的秦风一样,经脉寸断、走火入魔而亡了。 老道的根基已经扎死,再想动摇根基,除非从头再来。 换做前世的话,赵青山倒是可以为他重聚灵神,再将他的身体恢复到年少时期的状态。 只可惜,如今赵青山也只是个通元境第三重的小角色,没了那些通天的手段,老道这辈子的成就,估计能到金丹期就算顶天了,更别提金丹期后面的那些地仙境界了。 匡扶道统需要大量的人手,道家道统的传承,亦讲究一个尊卑秩序的排列。 若将老道收为弟子,岂不意味着将来道门的掌门人,仅仅只是个金丹期的修士? 这显然不符合赵青山对弟子的择选标准。 因此,他十分果断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可能收你入门的。” 弘一道人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但仍不放弃地问道:“为何?” “你年岁已高,根基已定,毕生所学过于斑驳复杂,根本不可能静下心来专攻一道。”赵青山顿了顿后说道:“不过,我倒是可以教你一篇完整的道家心法,你若能潜心修炼的话,或许此生还有希望入那金丹之境。” “此言当真?”弘一道人露出喜色,对他而言,金丹境本身就已经是奢望当中的境界,如果能在赵青山的指点下踏足金丹境,那么,这辈子也就不算白活了! 虽然一个通元境的少年指点一个先天境的武道宗师如何成为金丹境的存在,其本身就是一个会叫人笑话的荒唐事。 可对于当事双方而言,这却并不是什么叫人心中别扭的事情,反而两个人都很认真。 赵青山点点头,说道:“自然是真的,只不过,你得完全听我的。” “那是当然。”弘一道人忙点头道:“还请小师傅不吝赐教!” …… 玄武城内,欢闹了一宿的张家大院,数十名佣人正在仔细清扫着昨夜喜宴后留下的狼藉。 搂着新婚小妾荒淫了一宿的张振,直到太阳高挂,方才神情慵懒地从新房内走出。 结果,张振前脚刚刚跨出房门,后脚就愣在了那里。 门前的院子中,聚集了二十余名连云堂的核心帮众,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武器,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见到这样的景象,张振不由得心中一惊,朝其中一名男子问道:“黄洪,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堂主,昨夜出事了。”那被张振唤作黄洪的男子将刀尖朝下,用双手捧着刀柄,朝张振抱拳道:“赵家庄的小子杀了我们三个弟兄后扬长而去,堂里的弟兄们都快闹翻天了。” “赵家庄的小子?”张振闻言,眉头紧锁地问道:“可是那个被圣灵武馆逐出师门的赵青山?他昨夜去城北了?” “就是那小子。” “不过是个通元境的小兔崽子,怎么让他跑了?”张振的脸色很难看。 昨天晚上是他的大喜日子,迎娶的小妾,也是玄武城内一户中等人家的长女。 凡是有资格列席的人,几乎昨夜都到场参加了喜宴。 可就算如此,连云堂的核心帮众也依旧留了好几个人在地盘上坐镇,按说,一个小小的通元境武者,怎么可能在连云堂的老巢中杀了人,最后还能扬长而去?这并不符合常理! 面对张振铁青的面孔,黄洪苦笑道:“昨夜阿成已经赶到了出事的酒楼,可谁曾想,龙甲军的陈志信忽然带了一队士兵过来,硬生生放走了那姓赵的小子……” “龙甲军也参与其中了?”张振一双眼珠子忽然瞪圆了。 黄洪则连忙摆手道:“应该说,只是那陈志信参与其中了。” “他哪来的胆子?” “当时有人看见田大将军的那个窝囊儿子也在现场……” “我知道了。”张振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那你们聚集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姓赵的小子撩了我们的面子,兄弟们心里面都不舒服,所以想出城把丢掉的面子找回来。”黄洪说道:“一百六十八名帮众都已经在城北集结完毕,就等您一声令下了。” “也好。”张振点点头,“留着那小子早晚也是个祸害,除掉也好……传令下去,备马,两个时辰后出发!” “是!!”聚在张家大院的二十余名连云堂核心帮众皆一脸的兴奋。 赵家庄在城外或许算是个富庶的大庄子,可对于他们这些在玄武城内都能耀武扬威的帮派成员而言,赵家庄其实就是个能够随意欺凌的弱者。 城外也同样有马帮控制着村寨之间的地盘。 相比城内的帮派组织,马帮的存在形式更像是一种匪盗的模式。 每年的三月份,马帮都会大举出动,去各村各寨收取一年的红利。 名义上马帮会给村寨提供相应的武力保护,但实际上,马帮根本不在乎一个村寨的兴亡。 尤其是这一次连云堂可谓师出有名,马帮也不可能为了维护赵家庄,而跟他们产生激烈的冲突! 现在所有人都只等着张振一声令下,然后耀武扬威的,去将那赵家庄踏平,借此立威,便能掸去昨夜赵青山对连云堂的名声造成的污点。 同时,赵家庄也算是个富庶的大庄子,百余户人家,少说也会有那么个百多个年轻的女子…… 一想到兴奋处,在场的二十几个人眼中就都露出了饿狼一般的幽光。 张振同意血洗赵家庄的消息,飞快地传遍了整个连云堂。 一时间,连云堂就像是一台轰鸣的机器,开始疯狂的运转了起来。 源源不断的上好战马被聚集到大街上,统一穿着黑色劲装的连云堂帮众,各自牵着一匹战马,在出发之前熟悉战马的脾性。 袁龙成拿着木钉,靠在一家酒楼的门框上,眯着眼,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雷凯盛拎着一把九环钢刀走到了他的身旁,故作豪爽地笑问道:“阿成,在想些什么呢?” 可袁龙成只是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便收起木钉,径直走开了。 雷凯盛有些尴尬,暗暗在心里面咒骂了一声‘什么东西’后,便也跟个没事人似地朝下一个人走了过去。 连云堂的动作有些大,消息也很快传到了许多有心人的耳中。 当穆秋雨得知赵青山昨夜击杀连云堂三名帮众,今日连云堂精锐齐聚,似是要出城血洗赵家庄的时候,她叫来了容嬷嬷,神色有些兴奋地说道:“我要出城!” “去哪?” “城外的赵家庄!” “小姐想去看看赵青山如何应对这次的麻烦,还是想紧要关头出手再帮那赵青山一把?” 容嬷嬷肃然道:“前者可以,后者不行。” “为什么?” “因为老爷是天榜的高手,自然大小姐您一旦出门,就成了我们穆家的代言人,如果您出手干预此事的话,势必会给我们穆家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连云堂身后的那位先天宗师,可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知道了。”穆秋雨点头道:“我不会出手干预的,哪怕连云堂将赵家庄杀的血流成河,我也绝对不会擅自出手,容嬷嬷你就放心吧,我知道利害的。” “嗯……那我现在去召集护卫,咱们半个时辰后出发。” “有劳容嬷嬷了……” 穆秋雨站在窗台前,眺望着赵家庄所在的方向,也不知心里面究竟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