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倦脸颊烧红,暗暗在心里想, 明明顾松言也是第一次谈恋爱, 他以前还跟个冰山一样,不对劲。 “你以前是不是偷偷跟别人谈过恋爱?” 顾松言微愣,“为什么这么问?” “你为什么这么会逗人, 搞得好像身经百战一样。” 顾松言恍然, 原来是这个意思。 “是啊, 身经百战了, 实施起来也没有想象里那么难,进来吧我妈还没出门。”顾松言侧身让他进门,时间久了徐采柳可能会不高兴。 “委屈你了。” 童倦捧着糖糕,“哎呀也不委屈了, 我喜欢你嘛, 有点挫折挺正常的,我又不怕别人的白眼,反正我就当逗徐阿姨开心了, 你又不会那些, 看我的。” 顾松言孤独了这么多年, 在暗处守护着童倦长大,每一分回护都让他觉得珍贵万分, 更舍不得他委屈。 他克制着没牵童倦的手, 在他身后进屋。 徐采柳已经换完了衣服下来,修身的黑『色』西装衬得他更加干练,头发盘的很整齐, 耳环都透着身居上位的雷厉风行。 “这么早就过来了。” 童倦乖乖把糖糕摆在桌上,“阿姨,这个是我妈蒸的,让我拿过来给您和松言哥哥尝尝,还有就是马上快过年了,她让我问问您要不要一起去买年货。” “不必了,我们家过年没有那么隆重。”徐采柳拎起包,看了眼桌上的糖糕,“我不吃甜的,松言也不吃,下次不用送过来了。” 童倦没说有些没放糖,乖乖应了说下次知道。 “对了。”徐采柳转过身,和顾松言说:“临近年关了邓阿姨家里比较忙,不要总打扰人家,早点让童倦回去帮忙,快十八岁了不能总是贪玩儿。” 顾松言点头,“嗯。” 徐采柳出门,助理已经等在门口了,她今天要出差,少说三天不能回来。 “徐阿姨再见。” 徐采柳到门口时停了下脚步回头朝他看了眼,“你们不小了,伦理道德不用我教,应该知道什么事该干什么事不该干。” 顾松言知道她的意思,皱眉喊她:“妈。” 她穿上大衣出了门,薄薄积雪中渐行渐远,头也没回。 “徐阿姨好像很难过,我是不是不应该来啊?”童倦歪着头看她的背影,轻声说:“如果是我不喜欢的男孩子将来要跟我儿子好,那我肯定把他腿都打断。” 顾松言忍俊不禁地『摸』『摸』他的头,“别贫了,上楼学习。” 童倦的底子还行,顾松言教他的都是些临时抱佛脚的知识,但高考不能这样突袭,还是要稳扎稳打的一点点补回来。 顾松言列了个学习单给他,童倦一看就傻眼了,“这么多啊,学死我算了。” “不会死的。”顾松言铺开书,拿起笔侧着身子给他一步步讲题,讲完了又顺手出了一个同题型的再讲一遍。 童倦听着听着就开始走神,眼神从书挪到他的手上,又从修长指骨挪到手腕上,再到他的侧脸,漆黑的睫『毛』因为看题微微敛着,声音浅淡凉薄,像是浸润了一层雪。 他讲题的时候很温柔,声音很低,虽然冷却让人很舒服,仿佛那张嘴里包裹住了一小块冰,温热又冰冷。 “童倦。” “童倦?” 童倦激灵了下回过神,“啊?我会,嗯,会。” “……我还没问你。”顾松言无奈放下笔,“不看题一直看我,在想什么?” 童倦有被发现的窘迫,总不能说自己在偷看他吧,“没、没看什么啊,就瞎看看,你怎么不讲了?继续讲啊,我还没学会呢。” 顾松言不被糊弄,“你不是说会吗?” “啊说了吗?没说吧。”童倦脸红心跳的继续扯谎,眼神四处『乱』瞟,见他不信突然恶人先告状起来,“你怎么讲题讲着讲着就开始看我?你这什么老师一点也不认真!” 顾松言被他倒打一耙的功夫惊呆了,“我不认真?” “对啊!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还是你不认真!” “好,是我的问题,接下来我一定认真。”顾松言捡起笔继续讲,步骤详细的跟教婴儿学步一样,连讲了五遍又给他出了一道题做。 童倦拿过笔,刷刷将题目做了出来,“小意思,这种题还……我艹你等等!你干嘛不许动啊!” 上一秒还在做题下一秒他就被双手按在两边压在桌面上了,被禁锢的动作太熟悉了,只是掐得没有这么紧过,尤其压下来的气势像是海啸。 “等、等会!”童倦被他吓住,下意识示弱撒娇,“松言哥哥,等一下我想先学习,好不好啊?” 顾松言低下头含住他嘴唇,“不等。” “喂不是……”童倦挣扎着转头,嘴唇落在颈窝里,禁锢着他的那双手如同钢筋怎么都挣脱不开,因为仰躺在桌上腰部以下使不上力,牙齿咬住颈侧的时候他甚至有种会被咬断血管的危机感。 “亲一下,学一题,一题已经学会了,该我亲了。”顾松言往上移,咬住他耳垂,“倦宝。” “你别……别这么叫啊,太奇怪了。”童倦耳垂被他吸的又热又胀,呼吸慢慢的『乱』了,挣扎的手也变成了蜷缩,无力掐紧。 “就学一题,只能亲一下,你别太过分了,松……开。” 顾松言真就将他松开了,顺势把人从桌上抱下来,一本书扔到他的面前,“现在开始学第二题。” 童倦伸手蹭了蹭嘴唇,不敢置信他居然真的停了,冰山的自制力真可怕啊。 学完一天下来,童倦发现冰山不止自制力可怕,将来万一纵欲他是不是完了? 顾松言那儿还挺大,他上次脑子一热帮他的时候几乎含不住,用尽全力了也没全吞下,吃了一半就受不住了,将来万一放进他里面,那怎么吃的下? 顾松言给他讲过梦,一个比一个『乱』来,总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变态的手掌心,在他餍足之前无论是哭还是闹都没有用。 童倦用力摇摇头,及时打住了胡思『乱』想。 刚想起身一下子愣住了,他伸手去『摸』尾椎,一小团『毛』绒绒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出来了,他出来的次数多了,甚至有点习惯了! 一定是刚才被亲的时候出来的,童倦伸脚踹了顾松言一下,被他握住脚,“干什么又踹我,又哪儿得罪你了?” 童倦另一只脚去踹他,也被握住,下一秒朝两边分开被压在地毯上。 “干什么。” “你自己『摸』!还不是都怪你老亲我,你赶紧给我弄回去!一会我要回家陪我妈吃饭,带个尾巴我怎么回去。” 顾松言看他红着脸的凶悍表情忍不住手掌都发热,相比较可怜兮兮的样子,他更喜欢童倦明明处于劣势却还颐指气使地命令自己,更能激发他的凌虐征服欲。 “命令我啊?” 屋里有暖气,两人只穿了薄衬衫。 童倦赤着脚,贴在他的心口处,踩着他。 “对啊,怎么样?” 顾松言伸手将他拉起来面对面坐在腿上,一只手托着他的背,另一只手攥住尾巴,莞尔轻声,“遵命,小主人。” 童倦指尖像是被电打了一下,连带着人也哆嗦了下,把头埋在了顾松言的颈窝里,“快点弄,不许『乱』玩我,不然我就杀了你!” “是。” 茶杯说:“哎呀你快看童倦脸红了,哇呀他还有尾巴,也太好玩了吧我也想『摸』『摸』,太可爱了。” 椅子说:“他好像听见了,妈呀他在看我救命啊脸好红,乖死我了。” 笔说:“顾松言刚才拿过我,现在又在『揉』童倦的尾巴,四舍五入我也『揉』过他尾巴了啊啊啊!!!” 童倦从前被他『揉』尾巴只觉得害羞,难受了窝在他怀里羞恼气得打他,都是两个人的事,突然被“人”围观,有种被全世界审视的窘迫感。 “再说话,我就砸烂你们!”童倦咬牙切齿。 顾松言手一停,“又听见那些东西说话了?”他听不见,侧头扫了一圈。 “嘶,好冷。” “呜好可怕,顾松言那个眼神该不会想把我们拆了吧?” “有可能。” “别看了别看了,不对啊他听不见,那怎么办啊?” “跟童倦说?” 童倦咬牙切齿地咬了顾松言脖子一口,委委屈屈的骂他,“为什么连桌子椅子茶杯都怕你,我不想被它们看,你骂它们。” 顾松言将他抱着,冷飕飕扫了一圈屋里的摆设,“再看、再议论,把你们全拆了。” 世界安静了。 尾巴慢慢收了回去,顾松言顺势抹了一下他的脊背,已经全被汗湿了,额角也全是水迹,呼吸杂『乱』无章,大概是被那些东西气着了。 “你下次不准亲我!” 顾松言抱他的手一顿,随即捏住他的脖子笑问,“为什么惩罚我,我又没笑你,我的倦哥,请问您是暴君吗?” “反正就怪你!要不是你亲我尾巴能出来吗?不出来也不会被他们笑,总之以后你别亲我了,不然我就揍你!” 顾松言伸手抹去他鼻尖的汗,“行,我试试。” “什么试试?要答应啊!” 顾松言顺势拧了他的鼻尖一下,“我万一忍不住怎么办?你是不是真觉得我在面对你的时候毫无反应?”声音越来越近,直到贴上耳朵,“你动动屁股,真的一直没感觉到不对劲吗?” 童倦下意识动了下,一下子僵直了腰。 “你怎么……”童倦连滚带爬的从他怀里下来,拽起自己的衣服套上,“那什、什么,我回家了啊,明天见!” 顾松言没起身,仍旧坐在那儿,不是因为尴尬,是刚才被他坐的有点麻了。 童倦跑到门口,又探回头来,红着脸语速飞快的说,“那什么,你要是实在难受的话,就自己……那啥一下,别忍啊,对身体不好。” 顾松言略微挑眉。 童倦输人不输阵,故作冷静地站直身子,说:“我允许你可以想着我,随便怎么想那种,不过别太过分啊,起码不许『逼』我喊你哥哥,求你什么的,记住了啊!” 门被关上,隔绝了声音也隔绝了他的身影。 顾松言长长舒了口气,这人也不知道是真的神经粗还是假的,撩起他来一撩一个准。 想着他。 他也敢说得出这样的话。 ** 临近年关还有六天,邓书仪要带着童倦和兰泽回娘家一趟。 邓书仪落下车窗,侧头打趣他,“言言要不要一起去见外婆呀?” 饶是顾松言这种冰山『性』子,也被她逗的难为情,“阿姨您别笑我了。” “害羞啊?” 顾松言不语。 “以后总要见的,哎呀这么一想以后你也要叫我妈妈,不错不错。”邓书仪越说越离谱,索『性』撑着下巴在车窗上冲他笑,“不如现在就叫一声让我听听?” 兰泽天真无邪,听见这话立即疑问,“妈妈,为什么松言哥哥要叫你妈妈呀?那哥哥以后要叫徐阿姨妈妈吗?我也要叫吗?” 童倦:“?” 顾松言:“阿姨……”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呀你,跟童倦活脱脱两个小傻子凑在一块儿。行了我走了。”邓书仪边升车窗又问了句,“真的不跟我去?” 童倦实在听不下去了,重重咳了一声,“妈!!!” 邓书仪:“好好好走了,言言回家吧外面怪冷的。” 顾松言送走邓书仪之后上了楼。 他不用像童倦一样争分夺秒的学习,捻着戒指在桌边发呆,顾玉书很久没出来跟他说不许他和童倦在一起的事情了,安静的就像它从来只是一枚普通的戒指。 邓书仪对他一直很好,哪怕知道了自己拐走她儿子,也没有责备,甚至连提点警示都没有,自然而然的接受了他。 相比较而言,他却让童倦受委屈,小心讨好徐采柳。 手机有消息推送,他打开看了眼,在讨论穆芃向学校递交了辞职,下学期就不来了。 九班同学在可惜,连连在班级群里艾特穆芃却没有回应。 顾松言略微蹙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拿起衣服出了门。 高楼依旧林立,原本那个古朴到有些阴森的店面不复存在,腐朽原木雕刻的匾额替换成钢材打造的现代化招牌,是家花店。 他又重新拦了辆车,直奔上次去过的“夜市”,他曾在那里得到一枚可以控制童倦精气的圆环。 手机突然响起来,他拿出来还没接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皱了下眉接听。 “蓝若姐。” 蓝若是徐采柳的助理,跟了她很多年,对顾松言也很熟悉。 “松言,你在哪儿?快来医院一趟吧,你妈妈出了车祸在抢救。” 顾松言脑子里嗡的一声,抢救? 蓝若的声音听起来要哭了,“我们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疲劳驾驶的人,他就这么……我本来应该先把她送回家的,我男朋友今天回国。徐总说自己开车就行让我去陪陪他,我早知道就不会走了,对不起。” “我马上到,马上。” 顾松言声音都抖了,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死死掐住掌心克制,不会有事,一定不会有事。 他赶到医院,拉开车门就走,被司机喊住说没给钱,抽了张百元钞给他连钱都没要找就往楼上跑,找了半天终于看到蓝若。 “我妈怎么样!” 顾松言呼吸杂『乱』,头上全是汗。 蓝若刚办完住院手续,眼睛还很红,“已经抢救过来了,医生说幸好她反应快,撞的不是那么严重,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已经被送去病房了,还没醒。” “哪间病房?” 蓝若说了病房号,顾松言推开门进去,徐采柳躺在病床上整个人苍白又虚弱,眼睛瞬间就湿了,死死忍住没让掉下来。 “松言。” 顾松言一怔,循着声音朝窗口看,顾玉书的影子若隐若现。 “你怎么在这儿!”顾松言问。 顾玉书轻轻笑了下,像是了却了一桩心愿又像是找到了一直追寻的答案,“我马上要走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顾松言觉得喘不开气,像是心脏被人猛地攥住,阻断血『液』流通。 “你要去哪儿?回你原来的地方?那童倦……你要带他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