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是吗?”柳惠笺笑得更多姿,“看来在下还长了一张容易和人撞上的脸呢。”他接着又低声笑:“那么大人还要继续扮狗皮膏药么?在下可真喊了啊。” “你……” 尚光宗气得都要横眉毛竖眼睛,遇上柳惠笺,他算是明白什么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让这柳惠笺长得好看,要是真喊上一声“非礼”,没准旁人还真都信了! 气恼的一叹,尚光宗很不甘的望一眼兰慈县主,只好转身离去。他走了几步才想起陈氏来,见陈氏愣在原地没跟上,尚光宗赶紧回身把陈氏拉走。 这夫妻两个走远了还在嘀嘀咕咕骂骂咧咧,不知是谁在骂谁。兰慈县主见尚光宗可算走了,垂下眼眸松一口气,紧绷的心弦也终于舒缓下来。 柳惠笺在她对面坐下,眼波和笑容就好似一株蘸水桃花似的,说道:“好了,县主这下可放心了吧?” 兰慈县主喃喃:“你怎么说那种话……”说尚光宗非礼他,真亏他想得出来。 柳惠笺悠悠道:“只要能达到目的,方法如何,又有什么关系呢?就是怕在下这些话对县主您的名声不好,或是惹您心里发堵了,在下先向您赔个不是。” “你不必如此。”兰慈县主听他这么说,反倒有些过意不去,“你毕竟是为了帮我挡住尚光宗,他走了就好。何况名声于我算什么,这么多年过都过来了,好好活着一步步爬起来才是最要紧的,其他都是虚的罢了。” 柳惠笺闻言眯起眼睛,眼中堆积起雾霭般的暗光:“十年,县主还是一点没变,一如当初啊。” 这句话令兰慈县主的思绪不由飘dàng到十年前,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她认识柳惠笺竟已有十年了。 她忽而就感到一丝恍惚,十年前,她二十出头,齐誉韬也只是个十岁多的少年,还没有她肩膀高,逝者如斯夫,眨眼就成如今这般…… 这时候柳惠笺递过来一枚剥开的橘子:“县主,吃个橘子吧。” 县主回过神来,低头看见金huáng色的橘子瓣水嫩欲滴,柳惠笺雪白的手指轻托着橘子,huánghuáng白白的两种颜色甚是鲜明。 她忽而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恍然一想,就想到初见柳惠笺的那天。 那天县主记得很深刻,是因为那年浔阳遭逢旱灾,浔阳地方的粮库里已无多余的存粮,她带着年少的齐誉韬四处奔走,号召那些富户捐钱捐粮,却被几个富户拐着弯讽刺她女流之辈不做正事。 彼时她忍受着他们的非议,qiáng硬的从他们手里拿到钱粮,待将钱粮分拨下去后,她已是口gān舌燥,疲累不堪,便带着齐誉韬在街道边靠着墙随意坐下来。 她就是那个时候遇见柳惠笺的。 柳惠笺停在她面前,将一个剥好的橘子递给她,说道:“累了吧?吃个橘子吧。” 兰慈县主没有伸手接过那个橘子,齐誉韬也没有伸手,姐弟两人都用戒备的目光盯着柳惠笺。当时他们姐弟就是这样的,谁也不敢信,能依赖的只有彼此。 而柳惠笺又是怎么说的?他就这么伸手半天,倒也不尴尬,只笑道:“没有下毒,真的只是个橘子啊。” 他还自己掰下一瓣吃了,笑吟吟说:“很甜的呢。” 兰慈县主这才小心翼翼的接下橘子,自己先吃下去,确认无误了才给齐誉韬吃。 她向柳惠笺点头:“谢谢。” 思绪回笼,眨眼间十多年过去,这相似的场景让县主失神,仿若南柯一梦。 她拿过柳惠笺递来的橘子,掰下一瓣,无声的送进口中。 很甜的橘子。 身侧那个叫相怜的小倌又剥了个山竹,殷勤的献给她:“兰慈县主,这山竹真的新鲜,您也不尝一个。” “谢谢。”县主和颜悦色道,亦将山竹拿了过来。 南柯一梦也好,沥沥岁月也罢,终究是过去了,现在的她已然过得很好,很满足。 第42章 用她的满腔热情,把闷棍…… 兰慈县主本来打算歇上半个时辰, 再回寺里去找齐誉韬和许愿,不想她的弟弟和弟妹先过来找她了。 许愿和齐誉韬把云螺寺的每一尊佛像都拜完后,不见兰慈县主归来, 就共同找她,一路找到这里来。 兰慈县主这便和柳惠笺他们四个告别, 说了声谢谢。 齐誉韬了解自己的姐姐,总觉得姐姐适才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可当他问起时, 兰慈县主却只笑着说没事。 齐誉韬静默片刻, 转头bī视柳惠笺, 裹挟着一身冷硬气场,不置一词。 柳惠笺接收到这种bī他说话的视线, 眼波一dàng:“这……” 兰慈县主连忙向柳惠笺使眼色,让他别说。 齐誉韬面无表情的开口:“说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