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得越痛苦,他们就越满足。 场中再次响起铃声,方才那倒吊的黑衣男人催促道:“比赛将于一炷香后开始,请客人们抓紧时间下注。” 小妖们一手托着盘子,一手摇着铃,在座位间穿梭:“下注啰,下注啰。” 不断有客人下注,每当有人下注超过十万,司仪就大声向全场客人广播。 一个小妖经过戚灵灵时问道:“仙子可要下个注玩玩?” 戚灵灵:“赔率多少?” 小妖:“一赔三百。” 戚灵灵想也没想,取出她从霍家冤大头那里骗来的三十万玉简:“三十万,我押那个……鲛公子胜。” 司仪大声道:“三十万,这位仙子押鲛公子胜。”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三十万灵石押上去, 别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坐在戚灵灵旁边的二师姐疯了。 她卡住戚灵灵的脖子激动地摇来晃去:“小师妹你疯了吗?!清醒点啊!这是斗场又不是选花魁,怎么能看脸啊?就算那小子再好看不中用也不行呐!败家也不是这样败的啊!” 舒静娴嗓门本来就大, 激动之下更是声嘶力竭, 加上场内客人们也被个押三十万押鲛人的冤大头震惊了,一时间没人出声, 二师姐的声音就越发如雷贯耳, 久久回荡在场上。 戚灵灵不知道该怎么向二师姐解释, 她只是想弄出点动静, 吸引一下台上那个鲛人的注意, 从而判断他是不是大反派, 三十万灵石虽然是笔大钱,但对她来说和游戏币差不多,和真正的钱始终是不一样的。 但其他人显然不会这样想, 虽然别人没说出口,但都默默同意舒静娴的意见,柳素卿更是精神恍惚,世界的参差让他久久无法平静。 戚灵灵:“二师姐,你快把我掐死了……” 舒静娴连忙松开胳膊, 但仍是恨铁不成钢:“你这孩子平时也挺机灵的啊, 怎么……可真是色令智昏!” 戚灵灵:“不是, 二师姐,我不是看脸……” 舒静娴:“还有身子对吧?” 虽然她也不得不承认那鲛人的小腰和尾巴都挺有看头, 但是根本不用砸三十万也能白看啊!她的心在滴血。 戚灵灵百口莫辩:“我真的是看他有实力有潜力……” 舒静娴叹了口气, 拍拍她的肩头:“别解释了小师妹。” 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呢?横竖已经押了, 三十万买个教训吧。 一直对周遭动静无动于衷的鲛人, 终于抬起头朝他们看了过来。 戚灵灵冷不丁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虽然鲛人面无表情,眼里也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戚灵灵就像被什么危险的冷血动物盯上一样,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这两米八的气场,除了大反派还有谁配拥有? 戚灵灵虽然还是让系统调出报表,但心里已然觉得没什么必要了。 果然,祁夜熵名字后面的那串数字跳动起来,从208万跳到238万多,还在慢慢增加。 戚灵灵一时间悲喜交加,搞不清楚自己该高兴还是该惊悚。 就在她内心挣扎之时,一炷香的时间到了,押注已经结束。 蝙蝠似的司仪又从顶上吊了下来:“黑蛟主人杜公子为了让诸位大饱眼福,提议这场对局在水中进行,诸位意下如何?” 座中许多人叫起好来。 鲛人和魔蛟都生活在水中,当然是在水里缠斗才能发挥出最大能力,也就意味着过程更精彩更凶残。 就在这时,顶层一座包厢的门帘拉开,一个面相凶恶、身材壮硕的男人走到栏杆旁,傲慢地向着场上拱拱手。 男人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从右边额头贯穿到左边下巴,缺了一只左耳,右耳耳垂上却挂了一个大金环,越发显得左右不对称。 “那就是杜家第三个儿子。”张福瑞道。 “杜家是干什么的?”戚灵灵问。 张福瑞“啧”一声,露出鄙夷之色:“什么丧尽天良的营生都干,说出来都污了你耳朵。” 舒静娴也道:“跟杜家比起来,霍家都能算是书香门第。” 张福瑞点头:“霍家起码还想着人往高处走,要不也不会让子弟来考罗浮,可惜那霍三不争气。” 的确,和这凶神恶煞的大块头比起来,霍三都像个斯文人。 提到霍三,戚灵灵忽然豁然开朗,刚才门帘掀起她瞥见个珠光宝气的身影,觉得有些异样,这时才想起,原来她隐隐绰绰看到那人膝头有个毛茸茸的东西,乍一看像只迷你黑色泰迪,现在一想,那不是霍三那只烫头貂嘛! 戚灵灵心头一突,她可不认为霍三出现在这斗场上是个巧合。 其他几人正在传秘音商量,怎么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场上的战斗吸引时探查狐妖的线索。 林秀川道:“小师妹怎么看?” 戚灵灵回过神来:“我觉得这可能是个局。我刚才好像看见霍三了。” 几人都是一惊。 张福瑞经验老道,当机立断道:“我们马上离开此地!” 然而话音甫落,便听“咔咔”机括声响起,紧接着“轰隆隆”数声震响,四方通道口的大石门尽数关闭。 张福瑞低低咒骂了一声,几人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既然是霍家兄弟做的局,那么这里肯定有不少他们的人。霍家手下虽然多是乌合之众,但架不住他们有钱,既然要对付他们汤元门,肯定已经将他们几人的底细调查得一清二楚,派来的杀手实力肯定远在他们之上。 戚灵灵抱歉道:“是我连累了你们。” 舒静娴:“这就和我们见外起来了。” 秦岸雪“嗤笑”一声:“这些年我们惹的事比这大的不知多少,你待久了就知道了。” 其他几人也都安慰她,张福瑞道:“就算要怪也怪不到你一个小女娃,是我老张贪心,见了大买卖就失了谨慎。” 戚灵灵叫他们说得越发惭愧了,她想了想道:“我有个法子,没准可以试一试。” 她把计划一说,众人都点头称是,到了这个地步,不管有用没用,先试试再说。 说话间,场上已经布起坎水阵,九个坎水符将半月台围了起来,水符框定的范围像是筑起了一圈无形的墙,接着九枚坎水符中涌出九条水龙,往“墙”内灌入清水。 很快,水位淹没了鲛人的铁笼,接着又没过魔蛟的大笼子,整个斗台都淹没在了三丈来深的水中。 水符消失,场内灯烛和夜明珠尽数熄灭,只留下斗台周围的灯树,倒映着水面,像是一场幻术。 两只铁笼“哐哐”两声相继打开,被铁链吊离水面。 魔蛟脱离了束缚,在水中惬意地舒展身体,然后贴着水底蜿蜒游动着,向着猎物“咝咝”吐着血红的信子,两只竖瞳绿眼像两盏燃着鬼火的灯笼,乌黑发亮的鳞片在火光照射和水的折射下闪着危险的光泽。 而那鲛人却还是没动,只是悬浮在水中,专注地盯着慢慢向他接近的黑蛟,铁灰色的尾鳍随着水波飘荡,像灰色的薄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