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鹿溪发来的微信,我心里真的产生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这种奇妙的感觉源于普通 人和明星之间天然存在的距离感里;特别是我这种不追星的,生平没有看过演唱会,更没有 去过剧场,所以,以我的认知来说,明星就应该存在于电视中,以及各种各样的娱乐新闻 里。 现在,有一个女明星给我发来了她的微信,而微信又是现代社会中使用最频繁的通讯工 具,并具有一定的私密性,这就等于给了我们一个能够单独沟通的平台,我甚至还可以通过 朋友圈去了解她的日常生活,对于一个时常会被社会浪潮淹没的普通人来说,这还不够奇妙 吗? 我给鹿溪发送了添加好友的请求,她没有立即通过,而我也再次陷入到了等待中;我的. 手机已经一夜没有充电了,在等待的过程中,手机发出了电量不足的预警,我是个对手机没 有依赖的人,也没有必须要联系的人,所以从来不关心电量,但此刻,我竟然因为电量不足 而感到焦虑;于是,又对着门外喊了起来: 姐, 你能过来一下吗?” . 只听见护士在外面有些不耐烦地答道:“不是说了 ,我还有半个小时下班,你要是忍不 了的话,就自己点个外卖先吃着。” “我能忍,可我的手机忍不了,手机也得吃饭,你给我找个充电器吧,安卓的接口。“ “你这又没朋友,又没家人的,跟谁也联系不着,要手机干什么,好好躺着休息。” “现在有朋友了,你就帮我找- .吧头等我能出院了,-定请你吃饭,咱们常来常 往,交个朋友。 “拉倒吧,还常来常往,要是遇到的都是你这样的病人,我这一天什么都别干了就 不像是来住院的,你像是来折磨我的。 护士- -边抱怨着,-边往我这个病房里走着,等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手上已经拿 了一个充电器;她给了我一个白眼,但我却知道她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真好人。 我将手机充上电,这才心满意足。 这么等了片刻,我的手机终于发出一阵震动的声响,我以为是鹿溪通过了我的好友请 求,可这阵震动声却是持续性的,我将手机拿起看了看,果然不是微信消息,这是任然打来 的电话。 “然姐。 “你是怎么回事?给你打了这么多电话,你-一个都不接。” “你给我打了吗?“ ”你自己看看通话记录。 我笑:”平时除 了骗我贷款的,给我推销房子的,也没其他人给我打电话,所以我都懒 得看那些通话记录。” 任然气不打一处来:“你就不知道别人担心你吗? 你现在在哪儿呢?””医院啊。 任然一阵沉默后,回道:“到底还是去医院了! 是哪家医院,我这就过去看你。 我还真是被问住了,因为我是昏迷状态下被送到医院的,所以根本不知道这是哪家医 院,于是捂住手机听筒,又对外面的护士喊道:”姐, 咱这是什么医院?” “我真是快被你搞疯掉了,你盖的被子上不就写着呢嘛。” 我低头一看,被子上还真是印着医院的名字,不仅被子上有,连喝水的杯子上也有;于 是,又转而对电话里的任然说道: ”在第三 人民医院的肠胃科。” “我这就过去你没什么大问题吧? ” “死不了,就是特别难受。 “真把自己当酒桶了,一口气喝了两斤白酒,不难受才怪。” 任然这么感叹了一句,便挂掉了电话,而我已经能想象到,她急匆匆赶过来看我的样 子;我有些诧异,刚刚护士问我有什么能联系的朋友时,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想到她? 可能是因为我和她喝过太多酒,所以,一时还不能把她从酒肉朋友这个群体中,单独罗 列出来;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去接受她想和我做姐弟的意愿;这么看来,我的确不是一个喜 欢轻易改变的人,即便任然真的对我很好 在我任然结束通话之后,又过了十分钟,鹿溪终于通过了我的好友请求。出于好奇,我 先打开了她的朋友圈,却不想,她设置了很让人讨厌的三天可见,在我看来,这种人要么自 闭,要么就是无趣,因为我也弄了这个设置。 我很是扫兴地退出了她的朋友圈,然后又思虑着该怎么给她发我们成为网友后的第一条 信息;她倒是先发过来了:“韩二斤? “ “妹子,你是真的不知道我叫韩潮吗?“ “不要让韩流越来越嚣张,华流才是最牛的,韩潮可以约等于韩流吧?” 我愣了一愣,才想起这是周杰伦曾经在演唱会上说过的一句话,不禁会心一-笑,回道: ”你不会因为韩流联想到流感,又因为流感联想到病毒,然后再给我起一一个病毒的外请 问,你是铁了心要跟我的名字过不去吗?” ”我可没那么无聊,给你乱起外我不喜欢韩潮,像个变态流氓,韩二斤就挺好 的。” 我好像又笑了笑,我明白她的意思,韩潮代表着她对我的第- -印象,而韩二斤是那个愿 意为了她的喜好而去喝两斤白酒的男人,对比之下,当然是韩二斤更好。 看破不说破,于是便转移了话题,问道:”话说,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周杰伦啊?” 这次,她回复的有些慢:“我能不回答这 个问题吗?” 我反问: ”网友之间的互相了 解,不都是从问来问去开始的吗?” 对我来说,这确实是一一个很值得我去好奇的问题,但鹿溪却没有再回复信息,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排斥,还是又忙了。 不管是哪种原因,都不会影响到我的心态,因为我深知,加上微信只是一个开始,我们 不可能第一次正式聊天, 就把所有的话都说完。 我将手机放回到了枕头边,随即闭上了眼睛,打算休息一会儿;其实,我并没有什么睡. 意,所以不免又胡思乱想了起来。 尽管很多时候,我会让自己刻意去遗忘,但是血缘产生的联系,是我永远也不能否认 的,我没有办法重新选择父母,可是也不能和他们相近 所以,这些年,我最怕的就是过年,因为每到过年,就有无数人会说起”团圆”这个 词,还有象征着团圆的年夜饭。 我不知道该和谁团圆。 有时候也会想,自己已经离开家这么久了,那个曾经让我恐惧的家庭,是一如既往,还 是已经有了新的面貌呢? 可至今,我都没能找到回去的勇气;特别是在栾雨走后,她的离开就像是一- -面镜子,镜 子里是失意、失败的我,我并没有在离家出走以后,找到心心念念想要的那种快乐。 我依然颓靡,依然以酒为伴,依然在无望的期盼着 这个世界上大概不会有那么一个女人,会去迎合我想过的那种生活了,虽然最美的风景 都在路上,但也没有一个人可以真的永远在路上,何况我还幻想着有另一个和我一样无所畏 惧的女人,一路相伴。 想来,我怕是已经成为老家那一群人眼中的笑话,他们一定觉得我是一个坏孩子, 坏男 人,坏叔叔,坏山坏无可坏。 身上背负着这么多的坏,我还怎么能回得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