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路不愧是军人出身,机敏地给李娜蓄水,气氛得以缓解,自然而然又打开了话匣子。 “你当了几年兵?是什么兵种啊?” “哦,五年,我17岁入伍,21岁退伍,是导弹兵。” “列车长工作辛苦吗?几天休息一次?” “辛苦,列车员不仅得确保旅客上下车安全,还需要为每一位旅客提供热情周到的服务。” “看来列车长就更忙了?” “是的,列车长得负责所有工作,火车一旦出发,形形色色的旅客在中途上上下下,相当于一个移动的社会。 “噢,我有些明白了,旅客的安全,车厢的安全,列车员的工作与安全,还有大家的吃喝拉撒睡,得由列车长负责吗?” “没错,跑一趟车相当一次考试,跑上海来回四天,回来修四天,第四天得提前备乘,其实只休息三天。” “你们够辛苦的,机务段你也清楚,成天穿着大油包,也不轻松。” “是的,铁路工作没有轻松的岗位,多数情况下一个萝卜一个坑。 尤其是列车上没有机动人员,列车长就是个机动的兵,那里需要那里冲。” “嘿嘿,在部队有句话和铁路部门很相似。” “什么话?” “革命战士一块砖,哪里搬需要哪里搬。” “还真是,部队是军事化管理,铁路是半军事化管理,我们客运段管理最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越说越投机。 李娜毕竟是姑娘,她提议:“我们回吧,小张的爸爸妈妈该下班了。” 韩大路意犹未尽,但初次见面,不能过于黏糊,以免被姑娘笑话。 于是,他随声附和道:“好吧,我送你回家,可以吗?” 若是其他人,李娜必然一口拒绝,不知为什么,今天她却没有反对韩大路的自告奋勇。 两人刚刚起身,小张恰好回来了。 她眼见两人表情自然,心里判断:“看来,韩大路和李娜对对方的长相无可挑剔,人品嘛得在接触中慢慢验证。 尤其韩大路眼神里充满恋恋不舍,令小张八九不离十地猜测:“嘻嘻,这对靓男美女也许有缘?” 韩大路和李娜走出小张家,肩并肩说说笑笑,顺着街道溜达。 李娜的家距离小张家也就八九百米,她并没有向家的方向漫步,而是无意间随韩大路向三岔口站的街心花园走去。 仲春,花园内的长青树郁郁葱葱,几棵垂杨柳在微风里摇曳,仿佛美丽的姑娘在舒展腰肢和春天媲美。 不远处,传来鸟儿此起彼伏的歌唱,举头寻觅却看不见小精灵们躲在那棵树上? 钻出地面的小草儿,可劲儿向上长着,仿佛要和大树一决高下。 此时,家家户户该吃晚饭了,街心花园里人不多,但显得并不冷清,只是没有炎炎夏日,茶余饭后那般热闹。 韩大路和李娜走到一处树木较为茂盛的地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李娜非常矜持,双手交叉,背靠一棵大柳树,美丽的脸蛋儿微微扬起。 她玲珑的身材被一套合体的蓝色套装包裹,掩盖不住丰盈。 弯月似的眉毛浓淡相宜,水灵灵的眼睛一眨一眨,精致的鼻子微微上翘,樱桃小口最为诱人。 偶尔,高挑的身材略微调整一下站姿,显得愈发楚楚动人。 韩大路扶着一棵松树,双腿自然交差,眼睛瞅着李娜,心里思量:“怎么看都好像在那里见过她?究竟在哪里见过?” 李娜天天和旅客打交道,也算是阅人无数,看韩大路若有所思的样子,说:“韩大路,我觉得工作环境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你为什么这肯定?”韩大路问。 “比如,我们列车员一天到晚和天南海北的旅客打交道,忍耐性较强,天长日久,形成了善于隐忍的性格。” “有道理,你们列车员是不是心里有火也不能发?多委屈啊!” “我们客运部门是铁路的窗口单位,更要突出为人民服务,在工作中忍气吞声是家常便饭。” “可是我在火车上见过个别列车员颐指气使,吆五喝六,对旅客凶神恶煞一般。” “这种情况的确有,但不普遍,也许有些旅客没买票,被列车员发现了,不主动补票,还想方设法东躲西藏,甚至强词夺理。” “哦,也许吧?” “你们机车乘务员大多数油嘴滑舌,没有不敢说的话,吹牛一流,有点儿像墙上芦苇。” “你言下之意,乘务员都是头重脚轻根底浅的东西?” “我可没这么说,不要当真,咱们随便聊聊,不要对号入座嘛。” 韩大路思量道:“看来李娜对乘务员不待见?我对她有好感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 李娜似乎看出了韩大路的猜测,发出银铃的般的笑声,说:“韩大路你是不在想?列车员和乘务员的职名只有二字之差,为什么不互相欣赏?” 韩大路心里一惊,这个丫头好厉害,能看穿我的心思。 他真诚地说:“人被人议论司空见惯,没什么大惊小怪,只是不愿意被个别人议论。” “什么是个别人?” 韩大路不知哪来的勇气,他盯住李娜一对水汪汪的明目,不卑不亢地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李娜没想到韩大路心直口快,脸上泛起一丝红云,不加掩饰地回答:“我说的是个别乘务员,不是百分之百嘛。” 韩大路话锋一转,不紧不慢地问:“你喜欢读书吗?喜欢读什么书?” “喜欢,我最爱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太鼓舞人了,我读了无数遍。” 韩大路心里一喜,高兴地说:“嘻嘻,我也喜欢这本书,连续看了七八遍。” “你喜欢书中的那个人物?”李娜兴奋地问。 “我喜欢保尔·柯察金,他的人生经历跌宕起伏……在磨难中百炼成刚,最终成为一名顶天立地的革命英雄,太令人佩服了。” “我也佩服保尔,但我更喜欢冬妮亚,她是男主人翁革命思想形成的启蒙者之一。 这位林务官的女儿,同时也曾是少年保尔的女友……她对爱情的追求明朗热烈,毫不掩饰,仿佛灿烂春光里的娇艳玫瑰。” 韩大路一语双关地说:“是的,但冬妮亚毕竟是富人的女儿,喜欢穿的花枝招展,她也不喜欢那些朴实的下等人,最终她和保尔决裂是必然。” 韩大路把“决裂”二字说的格外重,李娜一听,便知他有所指。 于是她抑扬顿挫地说:“可是曾经的冬妮亚善解人意,说话柔声细语,年轻时没有贫富等级观念,敢于追求自己的幸福。” 韩大路心想:“难道这个女孩儿只注重表象和感官上的痛快?难道她和冬妮亚一样?也希望有人为她跳崖?获得感官和心灵的刺激?” 李娜冰雪聪明,仿佛看穿了韩大路的疑惑,故意说:“保尔和冬妮亚从相爱到决裂,也许有命运的成分?但这对恋人曾今轰轰烈烈地爱过,不去求天长地久,但愿曾今拥有!” “冬妮亚爱过保尔,但没有善始善终,永恒的爱最美好!”韩大路的话语有些幽怨。 “韩大路,你敢保证你一辈子只爱一个人?” 面对李娜突然发问,令韩大路措手不及,眼见李娜期待而富有挑衅的目光,他由衷地发誓:“敢,我对天发誓,一旦心有所属,海枯石烂心不变!” 李娜眼见韩大路郑重其事的样子,扑哧一笑,说:“发誓谁不会?今天的誓言经过岁月磨砺,也许到了将来就会烟消云散?” 下载【看书助手APP】官网:无广告、全部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