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稚看着位于光下的青年,被他意味不明的眼神扫过,心里一紧。 在这一瞬间他甚至觉得眼前人看透了他的伪装,颇为戏谑地看着他的作秀表演,像一条慢行于yīn影处的毒蛇,哪怕未曾有动作只是盘踞着,也叫人心生恐惧。 或许过了很久,又或许只过了一瞬,叶稚听见了带着丝笑意的轻缓的声音。 “去吧。” 叶稚如蒙大赦,匆匆离开了房间。 在房门被合上门外的动静远去时,蔺绥才笑了一声。 “真是不经逗啊。” 低低地呢喃声,混进了夜色里。 第二日,蔺绥没在别墅里见到叶稚。 “人呢?” 佣人答:“家里人出事了,所以他回去了,大概过几天回来。” 蔺绥应了声,用了早餐后出了家门,去了学校。 他换了衣服消毒后进了实验室,正在做项目的同门们和他打了招呼,又埋头进入了研究里。 “阿绥,前几天的实验有了进展……” 搭档方育纬走了过来,将手里的实验报告拿给蔺绥看。 蔺绥点点头,和他一起走向了实验台。 为了推进自己的目的,蔺绥愿意多了解一些,可惜搞科研确实是比经商要难,他研究的不算出彩,但能找到正确的路,而搭档会沿着他的道路开拓出更广阔的天地。 方育纬和高靖相似,身上都有着对某种事物的坚定执着,和高靖的犹豫放弃不同,方育纬的家世不错,出身科研世家,从小就是学霸,为人低调一心将热情奉献给了自己喜爱的科研,是扫地僧一般的人物。 蔺绥了解之后找上了他,和他阐述了自己所要研究的方面,方育纬十分感兴趣,于是蔺绥牵头做了这个项目,拢了一批有共同方向的人才进来,这也是他为什么要考进这个学校的理由之一。 他不缺投资的钱,他只需要看见成果,而这成果在他眼下日益丰盈。 蔺绥这次在研究室里待了几天才回家,方育纬拉着他不眠不休地研究新进展,直到一个数据结果得出,他才被方育纬放了出来。 蔺绥按了按微疼的太阳xué,回了别墅里。 几日前必定会来迎接的青年不见踪影,蔺绥有些疲倦地让人帮他放水,询问着叶稚的去向。 “两天前辞职了,说是家里有人重病必须要照顾,我们已经招了新的人。” 佣人如实回答,仔细地看着少爷的脸色。 他本以为少爷会发怒,却见少爷居然露出点笑意,他不敢再看,心里想着不生气就好。 蔺绥没想到燕秦这么不经逗,早知道就把人留下来多玩玩了。 他坐在花园的藤椅里,等着佣人放好水他再去泡澡,在这个空闲里,他打开了手机。 别墅这两年翻新了些地方,尤其是花园,他按照人设遵循着原主的习惯,也在花园安装了点眼睛。 将时间倒退回叶稚辞职的那天,在某一瞬间,蔺绥定格了画面,眯了眯眼。 他起身装作赏花般的在花园里漫步,此时正直chūn季,花园里一片欣欣向荣,哪里都开的正艳。 蔺绥走到了墙角,看着那里开着的粉白的花朵。 花蕊中央一点蕊丝艳红,仔细看便发觉与其他的格外不相同。 这个东西应当造价昂贵,小狗有贼心没贼胆,何不大胆一点放在他的房间或者是浴室里,让这东西可怜兮兮地缩在角落,能看见个什么? 真是没出息。 遥远彼岸,燕秦一边看着花园静景一边工作,蔺绥一连几日都没回来,他也不焦急。 如果能看见蔺绥的身影哪怕只是阳光落在地上的剪影他便也高兴,如果看不到看看这里的景色也好。 燕秦知道自己这样不好,也知道蔺绥并不在意他,他像一个卑微的yīn暗的窥伺者,可那又如何呢。 他时常会梦见他,不是那些旖旎风光,而是他离开的那天。 他在树下,蔺绥在楼上。 他们之间隔着yīn影与月光,像是宽阔的星河,彼端遥不可及。 梦境里的蔺绥会点燃那只烟,那些yīn影会化为浓重的墨色将世界晕染成深渊,月光漂浮在天上,只有烟雾中的一点猩红永存,仿佛烙印在他心尖上,无比滚烫。 电脑画面上的异动很快吸引了燕秦的注意力,他看着镜头里走近的身影,眼眸微亮。 可当那梦寐以求的身影越来越近,燕秦也越来越慌张。 要被发现了吗? 燕秦近乎是屏息着看着画面,明明相隔万里,却仿佛蔺绥就在他眼前。 一如几年前,蔺绥踩在他的胸膛上。 他有些痴迷地看着蔺绥的模样,相比较三年前,蔺绥的眉眼长开了些,比起少年时的jīng致,如今锋芒更露,添了些许成熟风韵,依旧是张扬肆意,却叫人更加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