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斫一侧过脸庞,轻轻点了点头,视线在镜中和她相错,“就是你想的那个。” 池阮没有再说话了,只是冷着一张小脸,望着镜中自己清晰的倒影。她眼角耷拉下来,烦闷的眨眨眼,里面的那个人也跟着眨眨眼。 她差不多明白了谈枝瑶的意思了。 “原来你也是这样的啊?” 你不是也是要被这些站在城市顶端的二世祖们当做些消遣? 她能想象的到谈枝瑶的心情,类似于自己一脚踩进臭水沟里,结果一看旁边还有个熟人也在下面安静待着。 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 可是她能正儿八经的反驳吗? 不能。 池阮都不太能想象,戚斫一这人认真起来的模样。 想到这她在心里骂了一句,人渣。 不知道为什么,池阮觉得很烦躁,胸口沉甸甸的,又像是憋着一团火。看哪哪都觉得奇怪,连带戚斫一都觉得格外不顺眼。 电梯开门的时候,她飞快的冲了出去,笔直的跑向自己的房间,刷房卡,扑进去关上了门。 把房卡插在感应槽后,她噼里啪啦的把门口的灯全按开了,皱着脸往里走。 走出玄关,她踩着客厅铺的柔软地毯,啪的一下倒在沙发上。 “烦死了”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天花板,又轻声重复了一遍,“今晚真是烦死了。” 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池阮躺在软趴趴的沙发上,闻出来是一股英国产的熏香蜡烛。客厅天花板上挂着一架豪华的枝花吊灯,璀璨的灯光洒满了整个房间,她翻了个身,从因为重力而凹下一小块的沙发上往周围望。 卧室里摆了张圆形的单人chuáng,白色chuáng单,chuáng边洒满了鲜红的玫瑰花瓣,chuáng的一前一后挂了两幅西方油画。 池阮秉着自己的专业技能,认出来这画不仅是伪造的,还是跟ps似的把三幅油画里的luǒ女聚集在一副上。她不禁为当今国人的审美堪忧。 脖子转了个方向,是四方形的透明浴室,玻璃上挂着一串不知道是钻石还是玻璃块闪闪发光的东西。五星级酒店的面积也是大,浴室差不多和别人一间房差不多大,中间是一个能容纳两个人的豪华浴缸。 浴缸旁的石膏花瓶里又是一簇鲜红的、代表爱情的玫瑰。 大chuáng房? 这卧室? 这灯光? 她仰着脖子看了浴室两秒,脑子里就跟盘古开天辟地一样炸开。 这你妈不是个情趣大chuáng房吗? 戚斫一,你他妈是狗吧? 池阮在心里骂了几句,一下子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这人敲得一板一眼,富有节奏又稳定的敲了三下。池阮从猫眼里望过去,戚斫一站在外面左右张望。 房门被缓缓的敞开,开了一个角落就被人卡住。池阮握着门把挡在门口,警惕的看着他,“你又过来gān嘛?” 戚斫一看着池阮。 他从刚才起就没走。 池阮跑了后,他在自己车上呆了一小会。 凌晨的车库里,寂静冷清的仿佛一潭死水。 车内没有开灯,他摸黑在车前的柜子里翻了一包万宝路,磕磕碰碰中还把车前放着一块用来替换的百达翡丽不知道丢哪了,掉车里发出格外清晰的响声。 他没有在意,用打火机点燃烟,打开窗户吸了几口,把手伸出去抖了抖烟灰。 戚斫一是到帝都后才学会抽烟的。 十二三岁的时候,他对这种东西嗤之以鼻,成年后倒是发现,在难熬的时候来上几口确实能让时间度过的更快些。 在那个yīn暗车库的一角,戚斫一仰着头懒懒散散的靠在椅子上,望着眼前那一团看不清形状的yīn影,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池阮,越想越觉得心里一片混乱。 本来一开始他还在生气的。 那一瞬间愤怒和诧异一齐迸发出来,就跟冬眠许久的火山迸发似的。 她...到底在说些什么鬼话啊? 十九岁的戚斫一觉得自己胸膛仿佛燃烧了起来。他都没有经过什么思考,下一秒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把池阮压在了墙上。 小姑娘脸蛋白白嫩嫩的,一瞬间被吓得瞪圆了眼角。 想到这,戚斫一指尖夹着烟轻笑了一声, “呵...” 那一股无名火只燃烧了片刻。 等冷静下来后,他就捏着池阮的下巴,双眼发愣的思考了起来。 越想越觉得失落,越想越觉得烦闷。 到最后这些情绪皱巴巴揉成一团后,在寂静无边的黑暗里,他竟然奇异的感觉到一点点...委屈。 那种感觉就像是小学生jīng心完成作业,兴高采烈的捧给别人看,结果人家草草扫一眼就认定你是抄同学的。你气的胀红了脸,人家毫不在意,最后你只能捧着自己的作业本,无措的感觉到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