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那人都已经浑身血迹斑斑了，还是昂着脖子怒骂道：“李大壮，老子凭什么借你米粮，真当你那婆娘那么迷人不成？不就是个人尽可夫的**么？”

    “你特奶奶的！”那拿着菜刀的凶人顿时一听就毛了，撸起袖子就要收拾地上那人。

    白灵儿看得是心头一跳，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躲在陆无言身后，拉了拉他的袖子，局促不安地小声问道：“陆无言，怎么办啊？”

    陆无言此刻也是看着这两人，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两人只是普通人而已，为什么身上会有这么浓重的凶煞之气？

    而在这个时候，那拿着菜刀的凶人也是注意到了在一旁驻足看的陆无言两人，菜刀朝着他们一横，骂咧道：“看你妈看，没看过砍人不成，识相的赶紧滚！”

    突然间，他看到了躲在陆无言身后的白灵儿，顿时眼睛一亮，甚至都顾不得已经被他打倒在地的男子，淫笑一声朝着陆无言这边走来：“呦，没想到这出门还能遇上这么水灵的姑娘，倒是俺老李的运气。”

    “嘿嘿……”

    他淫笑着朝着陆无言身后伸出手去，想要把白灵儿拉出来：“小娘子，别害怕呀。”

    “呜！”白灵儿发出了一声惊呼声，紧闭起了眼睛。

    就在李大壮那只手即将碰到白灵儿之时，他的手就先被人给箍住了。

    陆无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只手明明白皙纤细，可仿佛有着千斤之力，抓住李大壮的手腕，竟是让这孔武有力的男人一时间动弹不得。

    李大壮怒道：“哪来的瘦猴，也敢拦你李爷爷的路，识相的……”

    陆无言轻蔑一视，那冰冷的眼仿佛在看一只不自量力的蝼蚁一般：“你也配碰她？”

    第2章 清远寺

    李大壮猛地瞪大了眼睛，眼惊恐地看着陆无言。

    在他眼中，这看似弱不禁风、书生模样的青年突然间仿佛九幽之中爬出的恶鬼，又像是佛庙之中的怒目金刚，让他心中无端生出一股惧意，而且愈演愈烈，瞪大了眼睛睚眦欲裂，最终竟是“啊”地一声尖叫，跌坐在了地上。

    “鬼……鬼啊！”

    李大壮魁梧地身子在地上抖得像个筛子，眼惊恐地看着陆无言，连连后退，最后尖叫了一声连滚带爬地向着外头跑去。

    陆无言没有阻拦，只是看着这李大壮逃走的模样，嗤笑了一声。

    凶煞之气？这世间谁人能比得过陆无言，又有谁人更比人人惧怕的陆无言更加凶煞？

    陆无言不过是露出了一丝凶煞之气，就让这李大壮吓破了胆，直接将陆无言认成了九幽厉鬼，连滚带爬地就逃走了，连之前行凶的菜刀都顾不得要。

    “你没事吧？”

    这会，白灵儿正好心地去扶那浑身是血的男子，可是却并没有得到什么好意。

    “滚开！”他粗鲁地一把推开了白灵儿，然后起来就跑。

    白灵儿被他推得一个踉跄，跌跌撞撞地险些摔倒，被陆无言一把抱住，搂住了肩膀这才稳住身子。

    她脸红了一阵，从陆无言怀中挣脱出来，然后气恼地说道：“这人怎么回事啊？我们帮了他，居然以这种态度对我。”

    她显然是气不过刚刚那人推了她一把的事，这会嘟囔着嘴抱怨个没。

    陆无言罕见地没搭话茬，摸着下巴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他转过身，沿着街道向前走去，平静道：“走吧，先去清远寺。”

    ……

    清远寺在临安城外，陆无言是从北门进来的，穿过临安城之后再从南门出去，再走十几里地，就是清远寺所在的山门了。

    原陆无言是想要带着白灵儿领略一下南国风光的，但是眼下临安城这个模样，是没什么南国风光可以领略了。

    一州郡城，荒凉成这般田地，着实是让人感到吃惊。路边时常能够看到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难民，时常还会有抢夺食物的暴力事件。

    白灵儿看得一阵心惊肉跳，催促着陆无言赶紧离开。

    出了临安城南城门，陆无言和白灵儿两人沿着官道一路向前，等到天色有些黑了这才走到了清远寺所在之地。

    清远寺在一座山上，山脚上是一个小村庄，不同于十几里地之外荒凉的临安城，这座村庄显得很是热闹，四处都是难民，而一些僧人打扮的人正在村子里散着米粥、馒头。

    陆无言沿着青石台阶向着山上佛寺拾级而上，白灵儿紧跟在他的身后。

    到了山顶，一座庄严的寺庙建在那儿，有小沙弥正在庙前扫着落叶，这会见了陆无言和白灵儿上来，放下扫帚，合十道：“两位施主，已经入夜，小寺已经不接待客人了。若是请愿还愿，还请明早早来。”

    陆无言微微一笑，客气作揖：“还请小师父通融一下，就说……”

    “北域陆无言，前来拜见玄清大师！”

    字字如钟，响彻整座佛庙，而这“北域陆无言”五个字分量之重，但是却有人懂。

    小沙弥有些生气：“施主，佛门清净地，还请不要这般喧哗。”

    而就在这时，他身后的庙宇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里头走出一名长眉老僧，在门口沉声道：“慧殊，不可无礼。”

    小沙弥转头，惊讶道：“玄普师祖，您怎么出来了？”

    老僧没有去管小沙弥，径直走到了陆无言身边，双手合十低头行礼道：“陆施主亲自登门拜访，有失远迎，老衲惶恐。”

    “大师不必多礼，深夜造访，还请大师海涵。”

    陆无言也是客气地回礼。

    这一次，他是来拜访师兄的好友，自然也不敢太造次，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

    白灵儿还是第一次见陆无言这么客气的说话，心里还惊奇呢，以为陆无言转了性子。

    陆无言说道：“这次不请自来，是有要事想与玄清大师商量，敢问玄清大师可方便？”

    “师兄作为庙主持，自然是在的。”玄普大师侧身伸手，“陆施主，请。”

    小沙弥急忙说道：“师祖，这里还有位女施主……”

    佛门清净地不留女客，若是白日来的女香客还好说，可是这会也已入夜，让白灵儿入寺庙算是坏了规矩。

    但是玄普只是摇了摇头：“既然是陆施主的人，自然没事，一道进来吧。”

    白灵儿低头含蓄道：“谢谢大师。”

    等到一行人都进了寺庙，玄普亲自在前面带路，为他们介绍着庙内陈设。

    这清远寺在南州不算有名，但是寺内规模却不小，整座寺庙坐北朝南，山门之后便是钟楼、鼓楼，再往前经过一个庭院，便到了天王殿，天王殿后便是大雄宝殿，也就是正殿。大雄宝殿四周乃是四台四堂。

    过了四台四堂，寺庙后山是禅房，边上不远处便是方丈室。

    第3章 玄清主持

    玄普大师领着陆无言和白灵儿逛了一圈，给他们讲解着寺内的布局，算是参观一下。

    一直到有一个小和尚跑到玄普身边，与他低语了几句，这长眉老僧这才笑眯眯地转头说道：“两位施主，玄清师兄已至正殿，还请随我来吧。”

    “有劳了。”

    玄普大师领着路，带着两人朝着大雄宝殿走去。

    ……

    大雄宝殿作为主殿，占地最大，入殿之后，十八罗汉像陈列两侧，正殿之上释迦摩尼佛端坐金莲之上，呈拈花相，三大士位于前方，面容祥和。

    大殿之中，僧人众多，端坐在蒲团之上，见陆无言进来，纷纷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拜见陆施主。”

    清远寺这阵仗不可谓不大，寺宇之中得道高僧尽数在此，显然是知道陆无言的身份，这才如此隆重对待。

    白灵儿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显得很是局促不安，跟在陆无言身后不敢发一言。

    陆无言倒是无所谓，显然没把这阵仗放在心上。

    他走到边上，蹲在一名看起来最慈眉善目的老僧边上：“您是玄清大师。”

    “呵呵，非也非也。”老僧笑着摇了摇头，“贫僧妙善，乃藏经殿典座，玄清师伯还在里头。”

    陆无言挠了挠头，起身向里走了两步，走到另一名端庄严肃的僧人前头：“那你是玄清大师？”

    “贫僧妙真，乃戒律堂座首，并非玄清师叔。”这端庄严肃的僧人也是摇了摇头，指了指里面。

    陆无言有些尴尬，然后朝着里面走去。

    当他再次来到一名僧人面前时，还未开口，那僧人便微微一笑，合十行礼：“贫僧玄幽，寺知客僧，非是玄清师兄。”

    陆无言：“……”

    就在陆无言尴尬之时，大殿佛像之下，一名正在跪坐佛像前的僧人爽朗地笑了：“陆施主，佛前殿下，方是座首。你已猜出贫僧，为何止步不前呢？”

    陆无言无奈一笑：“虽然心中已有猜测，只是……不曾想，玄清大师竟是这般年轻。”

    他话音刚落，那跪在佛像之前的僧人转过身来，面容年轻俊美，剑眉星目，竟是只有二八年华的美僧人。

    这年轻僧人不是他人，正是这清远寺主持，玄清大师。

    玄清掐指呈拈花状，盘膝而坐，微笑道：“修真无岁月，又怎能以皮囊来衡量岁月呢？”

    “话说如此……”陆无言眯起了眼睛，端详着玄清，“大师可一点不像是老人啊。”

    修真无岁月，返老还童，甚至是容颜不改对于大能而言都不算难事，可再改变也只是改变外在，身上总是会留下岁月的痕迹，比如懂摸骨的修士便能以骨龄探出实际年龄。

    而玄清气血之旺盛，绝不是以法力驻颜，他的身体是真真正正的回到了十六七岁的时候，即便是去摸骨龄，也只会显示他只有十六七岁。

    但是这怎么可能？按照张寒山所说，他和玄清相交已有百年，而且上次见面应当还只是一名面容枯老的僧人才对。

    那在这五十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陆无言很快就想到了。

    佛祖舍利！

    虽然不知道这件宝物有什么特殊的功效，但想来也就只有这等宝物拥有让人真正返老还童的功效。

    这时有小和尚拿了两个蒲团过来，放在了地上，让陆无言坐。

    陆无言也只能先按捺住内心的好奇，盘腿坐在蒲团上。

    白灵儿见他坐了，也坐在了他边上的蒲团上，只是这里人多，她也很是含蓄地跪坐着，比陆无言那不雅的姿势好看多了。

    玄清大师看向陆无言，微笑问道：“张大贤身体近来可好？”

    他与张寒山是多年老友，和陆无言并没有什么交集。

    陆无言点点头：“师兄身体好着呢，还能活八年吧。”

    他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这件事，而玄清显然也是知道这件事，叹了一声：“张大贤胸怀坦然，临生死而不危，自知天命，贫僧自叹不如。”

    陆无言好奇地问道：“师兄对玄清大师也是多有挂念，这些年来大师为何不再上终南山，与师兄品茶说禅？”

    “非是不愿，实是不能。”玄清大师摇了摇头，惋惜地叹道。

    陆无言听出了话外之意，这玄清大师恐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无法离开这清远寺。

    不过他没有多问，而玄清大师也没有多讲。

    玄清平复心情，然后微笑道：“陆施主远道而来，小庙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不过清茶一杯，倒是还有。”

    第4章 品茶

    他刚说，门外就有两个小和尚端上了一壶茶，给陆无言和白灵儿各自倒了一杯：“两位施主，请。”

    “多谢小师父。”白灵儿客气地说了一声，伸手接过了茶，然后递了一杯给陆无言。

    茶是灵茶，味清且淡，趁热饮下却有一种余香绕口，让人精抖擞。

    不过茶是好茶，喝茶的人却不懂品。

    陆无言端起来就是喝了一口，仿佛牛嚼牡丹一般，看得众僧人是直摇头。

    玄清好意提醒了一句：“此茶味清，应当细品。”

    陆无言怔了一下，放下茶碗笑道：“有人喝茶细品慢咽，喝得是个乐趣。如我这般，只为解渴，那清茶与清水有何异？所求不同，所行亦不同。”

    这回轮到玄清怔住了，旋即哈哈一笑：“好，好一个品茶如品水，陆施主不愧与张大贤一派门生，话语中皆是禅意，倒是贫僧着相了。”

    他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也如陆无言那般牛饮而尽。

    白灵儿在一旁听得懵逼，啥玩意就有禅意了？陆无言刚刚那三言两语又说出什么大道理了？

    自己怎么都听不出来？难道……自己真的比较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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