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楠不怕他,回山的路上,只听见她一个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说自己还有一个三十颗东珠的大生意。 谢风遥默默跟在后面,没心没肺的五虎在路边扑蝴蝶。 看着前面两个紧挨的背影,他心里无由来升起烦闷。那是她不会给予他的亲密。 楚南楠大多数不反感他们之间的肢体接触,但她也从来不会主动就是。像温柔的海cháo,一波一波轻轻往外推,明明就在眼前,却始终无法靠近。 在此行之前,谢风遥不觉有甚。但他现在多了一个暧昧的秘密,连她都不记得了,只属于他的小秘密。 又静静走了片刻,他突然一矮身把在草丛里扑蝴蝶的五虎逮过来,走上前去热情搭话:“师尊、掌门,等等我!” 前面两个人同时回头,楚南楠去接他怀里的五虎,“师兄,这是阿遥的灵shòu,叫五虎,可以随意变大变小!你看,是不是很可爱。” 宗流昭背着个手,淡淡觑了一眼,看向谢风遥,“教你的拳法练得怎么样了,待会来找我,看看最近有没有长进。” 楚南楠揉着五虎的脑袋:“阿遥很勤奋的,每天都有练的。” 谢风遥趁机提:“哦对了,我们在山里的时候,师尊收服了一只妖怪,那之后常常陷入昏睡。”他挠挠头,俊秀的眉毛苦恼皱起,“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好担心啊……” 宗流昭果然更关心楚南楠的身体,直接带着他们去找君宁。 君宁是姑获鸟,姑获鸟本就由怨气和执念所化,也是主修元神的一类妖物。 虽然君宁在修炼上不如捡孩子上心,毕竟也有近千年修为傍身,是以她立即就看出楚南楠的不对:“你吞噬了那妖物的元神,吃得太饱了,睡觉只是在消化而已。” 楚南楠一拍大腿:“我就说嘛。” 宗流昭则更谨慎些:“吞噬的什么妖物?” 君宁摸着下巴,“据大樱桃所说,我推测,极有可能是躲避深山准备渡劫的蛊蛇,蛊蛇生于水泽,灰肤碧发,喜食活物生气魂魄。” 她伸出手,微笑着摸摸楚南楠的脑袋:“她运气不好,渡劫前正是最衰弱的时刻,遇上我们家大樱桃了。”妖怪修炼,弱肉qiáng食,天经地义,只要不吃人,便不会有损仙缘。 宗流昭眉头却皱得更深:“蛊蛇性yín,真的没事?” 此言一出,大家都沉默了,楚南楠茫然:“什么意思?” 君宁掩唇笑:“是有可能会受到影响……”她话也不说完,留下遐想无数,眼神时不时飘向谢风遥。 宗流昭更直接:“你二人日夜相伴,你师父有没有bī迫你,对你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 楚南楠诧异地张大嘴,“大师兄,你真耿直啊,我是那种人吗?” 君宁和宗流昭都沉默了,意思很明显——你不是这种人吗? 少年面色微窘,又羞又急地摆手:“没有没有,迄今为止,师尊真的只是昏睡。” 他说话留三分余地,说这些也是给他们打个预防针,以后真发生了什么,可怪不到他的头上。 楚南楠生气,都不相信她,她自觉言行得体,从未有过任何逾矩,不满地冷哼:“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宗流昭在检验谢风遥修炼成果的时候,也悄悄暗示他,如果楚南楠又犯了老毛病,不愿意的话,千万不能因为她是师尊就纵着。 他传授技艺,也将谢风遥视作弟子,平日虽严厉刻板,却是非分明,郑重拍了拍他的肩:“万不可勉qiáng自己。” 少年乖巧应好,心思却已经转出了九曲十八弯。其实不勉qiáng。 楚南楠气哼哼抱着五虎回了院子,一只何首乌jīng忙从土里拱出来,哒哒哒跑到她面前,双手捧脸巴巴望着她:“姐姐,你去哪里啦,你终于回来啦,我好想你。” 何首乌jīng是来告状的,上次谢风遥抢了它的果子,还把它丢到了深山里去,害他迷路,连家都找不到了。 好不容易跋山涉水回来,又一直不见人,这时一见她就哇哇撒着眼泪扑过来,只是在看到她怀里的五虎时,硬生生刹了步。 五虎跳到地上,抽动着鼻尖来嗅它。 何首乌jīng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大大大野猫!”好大的爪子,好白的毛。 温热的气息喷来,何首乌jīng握紧小拳头,昂起骄傲的头颅。猫都是吃肉的,不怕。 此念刚起,五虎舌头一卷就把它头上的几片草叶卷走吃掉了。 何首乌jīng瞳孔地震,一摸脑袋,秃了! 它指着五虎,“你你你你!” 五虎呸出草叶,“呕——” 它哇哇捶地大哭:“你这个笨猫!吃我头发就算了,你竟然还敢吐出来!你知道不知道我的头发有多宝贝!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这个没眼力见的臭猫!笨猫!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