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着面前三张无辜的脸,褚冉简直心累,他觉得自己用卜算的方式瞎猜小少年话里的含义,正确率恐怕都比另外三人翻译的要高。 虽说总是沉湎于过去的辉煌不利于心理健康,越知涯还是深刻怀念上辈子可以直接用神念沟通的时候。 杨客信gān笑两声:“其实我也可以画画的,图形可能会更容易理解一些。” 井双灯对此表示呵呵:“那杨师兄最好抓紧时间,据我所知,擅长丹青术的人,也同样擅长延期jiāo稿。” 杨客信:“……” 崇吾是一个风气开明的门派,他不能因为某位师弟说出了实话,就qiáng行扣除对方的实践分数。 被修士们围住的小少年默默看了热烈讨论中的褚冉等人一眼,用手指在泥土上划出了“羊小”两个歪歪扭扭的字,然后指了指自己。 “……” 小真人们陷入了思维冲击的沉默。 “原来你识字!” “真是老天有眼……” “总算能沟通了,我都快打算用肢体来比划着jiāo流了!” “哎嗨,其实这也是个思路啊,而且我们人多,可以互相组合着比划。” “那还是算了……别人都已经拿我们当怪物了,咱们何必上赶着为对方提供佐证?” 仰天坪的小真人们读着泥地上的两个字,险些热泪盈眶,他们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用看学霸的眼神,去仰望一个连字都写不顺畅的小孩子。 从羊小的口中,实践队伍得知此地名叫羊家村。 村里的人都被 冠以羊小,羊大,羊姑,羊妹,羊女,羊爸之类,比起名字更像身份的称呼,他们也有村长,被其他人尊称为羊伯。 “你门也是鬼?” 羊小在地上新写了一行字。 褚冉“咦”了一声,露出惊讶的神色,郑重道:“他把‘门’字写错了!” 越知涯觉得这位道友真的特别会抓重点,不愧是崇吾派的卜算类修士。 又费了半天功夫,他们才艰难地弄明白,所谓的“鬼”,指的居然是有身居灵力的人,在羊家村里,“鬼”是不详的存在,受到村民们的排除,属于注定一生悲惨的存在。 在提及“鬼”的含义的时候,羊小的目光里带着倔qiáng、愤怒于无奈。 杨客信摸着下巴,目露疑惑:“在我的印象里,无论是仙门还是凡世,应该都没有歧视修士的习惯?” 越知涯摇头:“在太始与混沌世代jiāo界期间,其实有过修士不详的言论。”顿了下,补充,“但与凡人相比,修士们掌握着更为qiáng大的力量,所以这种说法并没有广泛流行。” 杨客信抚掌:“师妹倒是博闻qiáng识。” 井双灯拉了下青帝的袖子,提醒她在讲述仙门秘闻的同时,尽量兼顾一下自己的新生人设。 越知涯随口:“也不算秘闻,起码到了元婴或者化神的阶段,很多修士就会有所了解。” 虽然到了化神,但完全没有了解过相关知识的阳天殿主:“……” 井双灯觉得青帝在嘲讽自己,但他没有证据。 褚冉又向羊小询问羊家村的形成时间,感谢此地有限的历史文化教育,经过数名修士多角度的连番询问,他们顺利得到了“很久很久以前”这个范围广阔上下限模糊的宽泛答案。 杨客信拍拍褚冉的肩膀,示意后者充分发挥自己气质上的呆萌优势,重点询问这五个人被村民绑起来的原因。 羊小停顿了一会,才告诉他们,是因为自己不小心学会了法术,才连累家人。 因为“鬼”是不祥之物,羊家村一向有把没有亲眷的孤儿jiāo给“鬼”来教养的习俗,被“鬼”抚养大的小孩也会变成“鬼”,被村民们当做异类来看待,唯一能和其他人保持同步的,就是参加祭祖,食用祭祀后的食物,以及埋入墓葬坑。 羊小被村民发现变成”鬼“之后,他的家人也就要按照惯例来处理。 宁自书不解:“此地的村民厌恶修士,却又默许修士的存在?” 越知涯猜测道:“虽然村庄的形成时间未知,但至少应该有百年以上的历史,此地一直被迷空步障所包围,而法器的运转是需要灵力来提供支撑的,要么就是在炼化的时候,在法器上加入能够自动从环境中吸取灵气的聚灵阵,要么就是有人在定期维护。” 井双灯恍然:“就和我们定期检测崇吾派的护山大阵一样?” 宁自书还是觉得不对:“既然要依靠修士维持法器的运转,那又为什么要歧视修士?让驴拉磨还得喂饱饲料再上工呢。” 跟宁自书同行的修士们纷纷表示他的类比用的真是恰到好处,一开口拉足了所有同窗的仇恨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