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这老东西的电话,怎么打不通。” 我跟杜悠在早餐店。 她双手捧着牛奶,眼睛瞄着我:“太早吧?而且你有点礼貌啊,怎么能那么叫老人家呢……” 我瞧了一眼早餐店的挂钟:“八点半,不早了。你见过哪个那么大岁数,嗜睡到早晨八点不起床的?” “而且之前这电话,是可以打通的。” 杜悠抬头看我,问:“那会不会是被你打没电了?” 我瞧她,没说话。 “我就随口猜猜,我怎么知道……” 杜悠低头,继续喝水。 但没喝两口,马上又抬头:“秦三省,那我们再去一次他住处?” 一提起来,我就头疼。 虽然昨天是破了那颗舍利,但也不确定,几滴粪水,到底能压抑多久。那股生不如死的感觉,我这辈子不想试第二次。 可眼下电话联系不上,不去看上一眼,我心里还真是烦。 思来想去,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你替我去。” 我看着杜悠。 “我?” 杜悠指着自己的鼻子:“怎么我去?” “什么怎么你去,昨晚你不是还跟那老头儿联系了么?昨天怎么做的,今天就怎么做。咱俩吃完早饭就出发,我在附近等你。” “不不不!” 杜悠摆手,接着对我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去呀?” “好问题!” 我拍手,然后凑近杜悠,竖起一根指头,但半天没憋出来想说啥。 憋了好一阵子,才终于张开嘴:“我家条件不是很好,那老头儿,太有钱了。我看着我自卑,我不爱去他家。行么?” “哦……” “嘿,其实我也是。昨天去了就浑身不自在。” 杜悠对我嘿嘿一笑:“不过脸皮厚点嘛,反正只要装的好,他又不知道你想什么。” 我点点餐桌:“快点吃。” “哦……” “哎,秦三省,商量一下呗。你能不能别跟我那么凶啊,我记得第一次见的时候,你还挺好人的……” “我哪凶了?” “说话总是没好气,跟我欠你钱似的。” “那你少点废话。” “你看!有你这么跟女孩儿说话的么??” …… 回到楚良南住处附近,我找了个地方,等杜悠。 本以为会等上几分钟,可没想到,只过了一小会儿,杜悠就联系了我。 “秦三省,出问题了!” “什么问题?” “老人家出门了,一大早就走了!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怎么办??” 楚良南早晨就出门,很早,据保安所说,当时还不到四点钟。老头儿自己开车,后排座隐约放着个古董花瓶。 奇怪了。 明明今天已经约好了去见面,怎么人突然提前走了? 回想昨晚那眼神儿,他对这事儿,貌似还挺激动的。 可今天这行为,感觉上,就像是在躲我。 他还带走了花瓶。 是昨晚装着高僧舍利的那一只吗? 我突然觉得,这老头儿可能有点问题。 但不管什么问题,我必须找到他,让他跟那女鬼见面,才是我该做的。至于别的事情,与我没什么关系。 可该怎么找呢? 隔空杀人倒是好办,但找人,我确实不在行。不过我想到了另外一个人,也许她能帮我。 “老板,事情前后经过,就这样。” 我回到铺子,跟刘紫然解释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老头儿不见啦?” 刘紫然坐在柜台里面,拖着腮,好奇的看我。 “对。” 我点头:“而且他这一走,让我怀疑,他好像是在躲着我。” “那得找到他啊!躲不躲着无所谓,但那镜子咱们得收,那玩意儿听着,可是个大宝贝!回来能卖不少钱呢!” 刘紫然这人,见钱眼开。 当时就站起来了,桌子前后转了好些圈。 “所以啊,老板,咱俩商量一下。你那有没有什么可以帮人找人的冥物,借我用用。” 可我刚说完,她却对我摆手:“那个不急,我其实还有一个问题挺好奇的。” “啥问题?” “你昨天怎么没回来啊?” “我在我朋友那住的。” “就那女的?” “啊……对,就她。” “你妹给你介绍的女朋友?” 我点头儿。 刘紫然上下扫我两眼:“哦……” “不是你那什么表情?”我眉毛一挑。 “你说你负债累累的,坑人家姑娘干嘛?是奔着结婚去的么?啧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啧啧啧,呸……” “不是,我就住一晚,没干别的。” “骗鬼呢?你都住一晚了,你还能不干别的?” “我能干什么别的?” “你能干什么别的,你心里没点哔数么,这事儿还用我细说??” “那你细说啊。” “那不被封了么……” 聊到这,站在门口,已经是满脑袋黑线的杜悠,终于艰难的举起手:“我说,你们俩说这个话题的时候,是不是没有考虑,这还有一个人呢??” 刘紫然扭头儿,对杜悠嘿嘿一笑:“姑娘,我就是想让你看清,这人不靠谱。你可别太上心,免得日后伤心。” 说完,离开柜台,走向铺子后院,顺便跟我招了招手:“三省哥,过来。” 应该是带我去库房。 因为那算是这铺子的禁地,我这临时工都不让随便进去,更何况杜悠是个外人。所以,我要杜悠在前面等着,自己跟刘紫然到了后院。 刚一进后院,她突然踢了我小腿一脚。 这一脚还特别狠! “不是,你今天有病吧,老板?” 踢得我一脸懵逼。 “你下次要是晚上不回来,就别乱答应人要求!” “啥玩意儿??”我继续一脸懵逼。 “烤串儿!” “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就这?回头我请你,今晚上我就安排,吃海鲜,行吧?” “这还差不多!哎不过,说真的秦三省,你昨天为什么在那女孩儿家里住?她是你妹妹介绍的没错,但……发展这么快吗?” 刘紫然一边开库房的门锁,一边儿貌似不经意的问我。 这让我突然想到了昨晚上,她那有意无意给我的提醒。 我此刻站在她背后,看不见她的表情。 “那女孩儿……有点问题。” 我回应。 “哈?” 刘紫然转头,好奇的看我:“啥问题?” “蜈蚣。” “嗯?” “之前我不是对你说了么,她好像中了什么邪术,被一群蜈蚣袭击。那些蜈蚣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我担心她,所以昨天照看她。” “对呢……” 刘紫然重新摆弄门锁,一边摆弄,一边嘟囔:“邪术,邪术。” “怎么了,老板?”我走到她身边,斜眼睛看她。 “周昊江没死多久,就成了个肉泥邪鬼。缠着小玥的巫婆身上,也总有股邪气儿。前两天,我去看小玥,你知道吗,她换了个工作。居然去做了入殓师,给死人化妆,整个人阴气森森的,根本不像我从前认识的小玥。而最近跟铺子有关的生意,就是你那个准女朋友,你瞧,也好像被人下了邪术。我就觉得,最近我这周围,仿佛被一股阴暗压抑的力量笼罩着。可能有什么身怀邪术之人,把我,还有这铺子盯上了。” “是吗。” 我点点头,问:“那,你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刘紫然摇头:“那倒没有。不过,老周当年确实罪过不少人,可能是他仇家吧。这人死了这么多年,消息估计慢慢也就传开了。所以,有人想来报仇呗。欺负欺负我这软的。” “那怎么办?”我问。 咔! 这时,库房门锁被打开。 “怎么办?来一个打一个呗!你老板刘姐可不是吃素的!最多看着软,其实我硬得很呢!” 说完,小拳头在我脑袋上捶了一下“硬吧!” 我无奈一笑:“犯傻这一块,你属实够硬。” 刘紫然对我呲牙一笑,转身儿,悠闲的走进库房:“我天天待在铺子,仇家有天大的本事,也找不到我麻烦。倒是你,秦三省,你最近要是遇到什么怪事儿,可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千万不能瞒着我,免得丢了小命。” 说话间,人钻到了库房伸出,等我跟过去的时候,她灰头土脸从一倾倒的货架下爬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木头盒子。 “咳咳!” 一边咳嗽,一边掸去灰尘:“就是这个了,三省哥,你拿着,好呛!咳咳!” 我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块表盘破裂的废旧指南针。 但触摸的一瞬间,我就清晰的感应到,这指南针中藏着一只亡魂,一只执念深重,且并非正常死亡的亡魂。 也就是一只横死鬼。 “这个东西,老周就叫它指南针。我觉得不够气势,所以我改了个名字,叫阴阳针!你别瞧它破,这东西可不仅仅是判断个东南西北那么简单。只要把某个人的贴身之物,什么衣服啊,毛发啊,放在上面,再喂它几滴血,但凡对方不躲到天涯海角,千八百里之外,都可以准确的锁定对方位置!” “这东西不错。” 我盯着手中指南针,突然有个想法:“那你为什么不用它,找周南?” “有病啊,周南都死了,我上哪找去。” 刘紫然瞪我,接着催促道:“现在眼下的生意最重要,三省哥,你赶快回那老头儿的住处,找点头发什么的,带回来,我们可以用这阴阳针,确定那老东西的位置!” 听了刘紫然的话,我跟杜悠迅速动身,重新返回老头儿住处。我虽然不愿意进去,但撬门,私闯民宅这事儿,杜悠又做不来。最后只能我我硬着头皮,钻了一次。老头儿果然不在家,而先前所说的那花瓶,也的确是装着高僧舍利的那一只。 带回发丝,回铺子给了刘紫然,她当时便用指南针,开始寻找老头儿的位置。 “找到了,但是奇怪哦,那老头儿,好像奔着郊外的方向去了……哎,距离你们之前提的那个小洋楼,已经很近了呢。哎?自己去会鬼情人啦?啧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