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类被烧烤之后，开始有香味是肉里的芳香烃挥发造成的，而后有焦臭味是其中的蛋白质烧焦产生的硫的氧化物的气味。 恰好，我在病房里先是闻到了一股特有的香味，接着，又闻到了那一种特有的臭味！ 所以，我有不祥的预感，那离医院不远的救护车事故上，一定是烧死人了！ 虽然这种交通事故不归警察管，正不是法医份内的事情，但一来我或许过于敏感，总觉得该来看看，就算是凑个热闹也好。二来，我也实在不想再呆在病房里面对那个总感觉非常阴暗的周正道了，算是出来透透气吧。 因为在楼上已经看到了那救护车的大体方向，再加上此时此刻，半空之中已经升起一阵极为浓烈的黑烟，路上也有不少人小跑着向着某个方向而去，显然也是看热闹的。顺着人群的方向，我没有费多大的力气便来到了事故现场。 现场是医院后面的一处废弃的巷道，巷道的尽头是一根电线杆，电线杆后面就是一堵水泥墙，而这救护车，则是撞到了那根电线杆上，虽然我看不清车头被损坏的情况，但从那从底部断裂的电线杆上，足以判断得出，救护车的这次碰撞速度之快，力道之猛。 不知道烧了多久，那救护车早就烧的面目全非了，外壳一片漆黑，间或着里面还传来噼里啪啦的爆炸声，想来是里面的医疗设备和医疗用品发生的爆炸吧。 消防队员们已经在用高压水枪向车内喷射，但无奈烧的时间太长，火势过大，一时之间却还不能立刻将火熄灭。 因为有浓浓的黑烟从车里向外冒，所以根本看不清车里面的情况。 我看了看正在对着那辆救护车指指点点，议论不止的一位吃瓜群众大妈，问道：“大妈，车里有人吗？怎么就着起火来了？而且这车不停到医院的急救车位，跑到这里来干嘛？” 那位大妈正和人讨论的欢呢，被我打断，有些不太高兴，白了我一眼，说道：“年轻人，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会知道这些？不过……” 说到这里，那大妈狠狠的咽了口唾沫，接着双手合什，口中念念有词，旋即才神神叨叨的又对我说道：“不过啊，我来的早，亲眼看到那车的驾驶位置有一个被烧焦的人形，似乎我还听到了他在一个劲的喊什么……救命啊，救命啊，你们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好凄惨，好恐怖的哟！” “啊，难道是地府的人前来索命的？天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一边另一位大妈听她这么一说，立刻吓的脸色苍白，不停的在嘴里咕哝着。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而是眉头皱了起来，继续的看向那正在施救的现场。 鬼魂索命什么的，我自然是不信的，刚刚破了那徐建的案子，人家鬼魂也是要休息的吧？ 不过，这大妈话里有一点却十分的关键，如果那驾驶室里 有人的话，那……恐怕在这么大的火势之中，早就已经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了。 又过了大约十来分钟的时间，明火终于被扑灭了，但那救护车却早就变成了废铁一架，而且因为里面的温度还过高，所以消防人员的警戒带还没有撤下去。 “哎我说宋老大，我给您烧高香了不成吗？您老人家就住个院都能搞点人命出来，就不能让我休息休息吗？” 正当我想要上前去询问一下消防员这车里的情况的时候，身后有人拍了我一下。 我回过头去，看着那一脸大汗的郭敬勇所长，笑着回道：“郭所，你就是人民的十大完美公仆！呵呵，每一次有事儿，你都亲力亲为，亲自赶赴现场，坐镇指挥，我以人民的名义向你鞠躬！” “可位倒吧！” 郭所长用手指点了点我，又看了看我还缠着绷带的手臂，问道：“宋老大，你的手臂怎么样了？这两天忙，也没有再去看看你，你可不能有事啊，我这辖区内命案破案时速全市第一的记录还指望着你给我保持住呢，嘿嘿！” “手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碍了，哎郭所，这怎么把你惊动了？出人命了？那车里果然有人！” 我回了一句后，便立刻将话题引到了眼前的这场事故中来。 “可不是嘛，如果只是车辆起火，消防队不会通知我们的，可刚刚我们接到的通知是这车里烧死了人，还是两个！具体是什么原因，还要等看到尸体再说。” “两个？！” 我下意识的向那辆救护车看去。 “没错，驾驶室上有一个，后车箱里还有一个，这是刚刚消防队通知我们说的，唉，最好是事故，否则，一次性死了两个人，估计市里的领导又得出面询问了。” 郭所长的后半句话我没有心思再听下去了，但是这死亡两人的事实却是让我的心立刻悬了起来。 救护车起火，究竟是意外、自燃，还是人为？那两个人身份是什么，是被烧死还是撞击而死？ 又过了十来分钟，消防队的负责同志来与郭所长沟通，郭所长向他们介绍了我的身份后，便与我一道，跟着消防队员们来到了那还微微向外冒着热汽的救护车面前。 “我们在副驾驶的位置发现了几块破裂的酒瓶碎片，商标被烧的模糊了，但还能分得清，是烈性酒，68度的‘闷倒驴’，着火点也是这酒瓶处，没有别的助燃剂。另外，救护车的驾驶室与后车厢是联通的，中间的医疗器材都烧的变形炸裂了，特别是氧气瓶的阀门被炸开，初步估计应该是前面起火，而氧气瓶的阀门又没有拧紧，直接导致氧气外泄，让燃烧更加充分，形成爆炸。别的线索我们消防这一块没有什么可以提供的，郭所长，麻烦您签个字，这里交给你们了。” 消防队的负责同志指着车内对我与郭所长介绍着，说罢，便与郭所长签了交接手续。 消防只管灭火并进行必要的机械救 援，对起火原因做初步判断，至于别的原因，则是要交给属地派出所或是刑警大队。 手续完成之后，我便迫不及待的钻进了车内。 用“面目全非”这个词来形容车里，或许还有些不太合适，但用来形容眼前的这具尸体那就再合适不过了。 整具尸体已经呈焦黑状，分不清男女，看不出性别。只能从体型骨架外观上初步判断为男性。死者微微蜷缩，靠在座位之上，左手微微上抬，似乎是从方向盘上脱落，右手则还在档位之上。身上的衣物早就炭化呈现灰色脱落，而车里有用的物品包括手机都已经烧的根本不可能再向我们提供任何的线索了。 我从车中间穿到了后车厢，那里的一台氧气瓶已经出于安全考虑，被消防人员取走安置，除了一些爆炸开来的体征检视仪、呼吸机和一些输液吊瓶之类的东西外，便能一眼看到躺在后车厢地面之上的第二具尸体。 如果刚刚驾驶室的那具尸体是男性的话，那很显然，现在的这具尸体便是女子，而且是位年轻的女子。 虽然这具尸体也已经是被烧焦炭化，但从骨盆宽度以及体长，还有那尸体脖颈处的一条金属质项链以及手上破裂开来的镯子来看，并不难分辨中性别。 “他奶奶的，烧成这样，什么证据也没有了，宋老大，这玩意儿咱整？” 身后，郭所长那为难的声音传了过来。 对于治安类的纠纷，哪怕再多再复杂，郭所长都能笑着面对，在调解人际关系与矛盾上面，整个京南市的派出所里，他认第二，没有人排第一。 可是对于法医一道，郭所长这位从部队转业，半路出家的半门外汉则是十分的外行，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与我们刑警支队的一众兄弟相处的极为融洽的原因。 我回头看了看郭所长，一边戴上一次性手套一边笑着对他摆手道：“郭所，你错了，在这层碳化的皮肤下，是保持完好的肌肉和软组织，焚尸不会像凶手期待的那样，毁掉证据，反而能保存证据。” “什……什么？” 郭所长愣了愣，立刻哭丧着脸接着对我说道：“我说宋老大，我做梦都想从您的嘴里听到‘这是意外死亡，交殡仪馆吧！’、‘自杀，通知家属吧！’这样的话，可您老总是喜欢动不动就整个凶案出来，什么焚尸，什么预谋之类的，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生活了啊！” “啊那个……宋老大，既然你这么说，肯定是有线索了是吧？” 郭所长的话刚一说完，眼睛一转，便又话锋一转，继续问了我一句。 他的意思我明白，凶案之中，有嫌疑人的案件，就基本等于是破了，剩下的就只有抓人一件事可做，大不了，网上追逃好了，对上峰领导也好交待。而退而求其次，就算没有嫌疑人，有线索也是好的，总之是可以确定侦查的方向，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等着挨家挨户走街串巷的去排查要好的多。 （本章完） 下载【看书助手APP】官网：无广告、全部免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