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徐文耀哑声说,捧着他的脸,又吻了过去。 这一次吻得无微不至,温柔地照顾了所有能照顾的地方,离开他的唇还不算,还顺着脸颊轻轻啄到颈项,含着他的耳垂,慢慢向下,扯开他的衣领,舔吻吮吸脖子外侧的肌肤。王铮呼吸渐渐急促,闭着眼,睫毛颤抖,双手扶着徐文耀的肩膀,十指抓紧。徐文耀以前所未有的耐性仔细巡视了能碰到的每一处皮肤,他的皮肤在男人中算好的,底色偏白,毛孔很细,年轻温暖,只是住院久了,看起来有点gān燥,贴上去却绵软细腻。徐文耀闭上眼,环抱着他的手掌伸进宽大的病人服,贴着脊椎慢慢移动,一寸一寸,不带色情意味,更像在确认什么那样游曳于他的肌肤上。 我,我忽然间很想做……”王铮喘着气,在他的手掌下微微颤抖,睁开眼,用决定人生重大事件的神情执拗地说:徐哥,我们做吧?” 这句话的语境中,有难以阻挡的悲恸嚎哭在隔壁响着,那些哭声如此凄厉,令人疑虑,以人类的嗓音,为何能持久高频率地发出来。 徐文耀手一顿,随即叹息一声,唇移回去,覆盖上王铮的,这回真的辗转反侧,缠绵不休,温柔中带着qiáng势。他是天生适合主导角色的人,情爱方式与本性挂着勾,但成年人的经验又巧妙地将控制主导权的欲望掩饰起来,所以徐大少总是温文尔雅,被誉为儒商气质,仿佛他从来不会对谁大声呵斥一般。 这些东西,带得太久,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在此时此刻,他却很悲哀地发现,惯性一样的理性没法停止运作,他脑子里想的不是顺从欲望,而是离开王铮的嘴唇,看着他漂亮的唇形像一朵花一样微微展开,冒出来的念头是:真的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让王铮的重要性,从一个不可或缺的朋友,上升到一个不可或缺的伴侣? 他猛然起身,受惊一样,láng狈地掉转视线,说:你,你身体还不行。” 这是托辞。徐文耀知道,王铮也知道。 王铮眼中有浓重的悲哀,却终究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恩,我现在确实不适合,不好意思,我提了过分的要求。” 他后知后觉一样地难堪起来,涨红了脸,自己手忙脚乱整理身上的衣服,拉过被子,罩住肩膀。 似乎凝神听自己的心跳,他闭上眼,控制着呼吸。 徐文耀定定神,过来在他身边坐下,轻轻拍着王铮拱起的背,沉默良久,才哑声说:我以前,很久以前,爱过一个人。” 到目前为止,我大概,只在那个人身上体验到所谓的毁灭一样的爱。那是一种,几乎让肉体要承载不住的巨大压力,每时每刻,好像都在燃烧,想发狠gān点什么,想抓住那个人剥光了一口口吞下肚子,这样就真的让他成为血中血肉中肉。可怕吧?” 王铮睁开眼,诧异地扭头看他。 徐文耀拿手挡住他的眼睛,涩声说:别这么看我,我已经够罪孽深重的了。” 王铮拿下他的手,问:发生了什么?” 徐文耀默然不答,呆呆看着远方,隔壁病房的哭嚎声渐渐低了,大概家属情绪发泄了一波,现在去忙该忙的事。 徐哥。”王铮看着他,轻声说,你不想说就不说,但如果有一天你想说,我会有兴趣听。” 徐文耀点点头,拍拍他,用肯定的口吻说:我不会离开你。” 嗯?”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或者应该说,我离不开你。”徐文耀坦然地看向他,微笑说,你对我来说,很重要,超过你想象的重要,但我不愿意用一种具体的形式来确立我们的关系,我怕我会弄糟,我不敢,我其实是个懦夫。” 你责怪我吧,我该的。”徐文耀垂下头,拉起王铮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抿紧嘴唇吁出一口气,说,老实说,我有点怕咱们变成一对情侣,虽然我们都是同志,虽然你对我有很qiáng的吸引力,但是,跟那点激情比起来,我更怕激情完了咱们没法继续呆在一起。” 我不是很理解,”王铮摇摇头。 就像做爱,我知道跟你做会很好,无以伦比,可能有前所未有的快感,但那之后呢?我经历过烧毁一切那样的爱,完了之后,我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他低下头,轻声说,是真正意义上的掏空,这里面,丧失了很重要的内核,或者说支离破碎,我说不出它的名字,但我知道我丧失了它,无论以何种形式,我就是丧失了它。打个比方,就像,丧失嗅觉味觉一样,任何菜肴,无论外形多么诱人,尝起来味道都一样。因此我没办法跟谁以情侣关系长久相处。过往的生活中,每遇到一个情人,我都有想好好相处,我不是花心的人,也不会耗费jīng力财力做满足雄性猎艳虚荣心的事,但我再怎么用力,都没法维持一段正常的感情。我是个内在有缺失的人,”他顿了顿,说,我怕跟你也这样,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