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还是勺里,都是理所当然在一处的。 但,比起自己的愿望,睢昼更想顾及的是知知的想法。 所以一直压抑忍耐着,等待知知给他一点慢慢进步的讯号。 他一直以来都忍得很好,唯独今天在茶室,是情难自禁。 而情难自禁的后果,便是知知一声不响地离开将龙塔,躲着他。 知知就那般厌恶同他亲近么。 睢昼心中苦涩。 哪怕明知不能执着于色相,却还是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的容貌来了。 他久久不答话,鹤知知藏在背后的手用力掐紧手心,又催问了一遍。 睢昼抿抿唇,鼻音轻哼,带着像是撒娇的尾音,答道:“知知于我自然是心上月,我想知知,当然也想作枕边人。知知对我,却好像没有如此,是吗?” 他从不屑于说谎,知知问起,他当然是心中如何想,便如何最真诚地说。 但忍不住还是多加一句埋怨,自以为是明知故问,其实是想叫知知也说些这样的好听话给他。 也不用太缠绵,哪怕只要说一句心里念着他,都足够了。 明明从前知知对他是很热烈的,现在他却连一句想听的话,都这样难求。 鹤知知嘴唇颤抖了起来。 听到睢昼亲口说出这样的话,她再也没有逃避的余地,不得不确信,她,鹤知知,的确成了睢昼心中的魔怔。 “是,我没有这样想,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鹤知知失声道。 隔着两张茶桌,睢昼神色骤然一僵。 他猛地抬起头来,眼中尽是惊惶和不可置信。 直视着睢昼这样的神色,叫鹤知知感到心痛。 但是,她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之前已经是因为她的粗心大意,没有及时察觉到睢昼的误解,才致使这雪球越滚越大,而现在,她哪怕心里再难受,再不忍,也必须在今天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清楚了。 “睢昼,你是大金的国师,是不可多得的天才。我与其他民众一样,崇敬你,羡慕你,而作为公主,我也有职责保护你,疼惜你。但我从来不曾、没有任何一刹那曾想过,要将你当做夫君一样对待,亦没有想过与你交吻,和你……” 鹤知知掌心已经被死死抠破,却说不下去了。 她亲眼看着睢昼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下颌线紧紧绷着,大约是在死死咬着牙关。 睢昼惶惑地盯着她。 他不明白。 昨日,他还觉得人间与仙境无异。知知同他牵着手,一起听风,看晚霞,说起从前的事,好像世间其他人都不存在,只剩下满目天光,和他们两个互相依偎。 但转瞬,知知就将他打入炼狱。 睢昼紧紧地盯着她,似乎想在她脸上找到一丝恶作剧的证据。 他的肩膀克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高大的身形似乎也变得脆弱至极,轻轻一碰便会即刻倾塌。 鹤知知心中揪痛和自责齐齐涌了上来。 她何曾见过睢昼这般模样?睢昼是天之骄子,若不是被那个误会摄取了心神,绝不该有今日这般苦楚。 她走近前去,伸手想扶住睢昼的肩膀:“是我不好……” 睢昼却立即大步后撤。 他死死地盯着她,好似在盯着什么洪水猛兽,声音从齿缝里逼出来。 “你只是生气了,是不是。你不喜欢我碰你,所以,我亲了你,你就故意这么说。” “我以后不会再亲你了,我保证,我会忍住的。” 睢昼乌眸浓黑,里面是深深的哀求。 鹤知知对上他的目光,仿佛被人揪住了心口,还用力扯着直坠深渊。 她忍不住开始动摇了。 “难道……你是真的,心悦我吗?” 有没有一丝可能是她搞错了,睢昼这样待她,并不是出于她是睢昼第一个亲密接触的女子,所以产生的错觉? 被问着这样的问题,睢昼仿佛蒙受什么屈辱。 恨恨地别开脸不理会她的目光,睢昼低声吼道:“这种事,难道还会有假的?我没有那样的本事,去假装心悦一个人……” 说着,睢昼喉头一哽,倏地扭回头来瞪着鹤知知,眼眶已是通红:“知知之前待我的点点滴滴,我很清楚,那都是真心实意的。怎么,今日你说一番话,便都要不作数了吗?你别想骗我。” “我,我怎么了?” 鹤知知眼前发黑。 “你关心我,偏宠我,我什么样的喜好你都记得,你还,还在梦中梦见我。”睢昼声音渐小,又立刻色厉内荏地接着吼道,“难道,你可以假装喜爱我。还是说,你对所有臣子都是这样?” 鹤知知也面色苍白起来,踉跄退了两步。 “是,是因为那梦。” “什么?”睢昼紧紧蹙起眉。 鹤知知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情绪。 事到如今,她已经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