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绽百出。

    这群安宁道的护教武士，除了领头的几个，其他只是经过粗略训练的农民，别说跟真正的武士相比，就连总司以前见过的杂兵都要比他们强。

    可偏偏就是这群人，用血淋淋的战绩证明了他们的强大。

    在总司的注视中，村里的山贼们已经集结完毕，相互对峙着。

    从规模上看，山贼的人数比武士多了近半，安宁道的护教武士处于压倒性的不利地位。

    然而，数量上处于劣势一方的护教武士却主动发起了冲锋。

    没有沟通、没有正气凛然的指责和劝降，就这么沉默着举起手中的长刀，全体埋头冲锋。

    埋头冲到敌人的面前，举刀，对准敌人的脖颈，没有任何防御和躲闪，用尽全力、不留一丝后路的斜劈而下！

    一刀下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鲜血四处飞溅，死者一声不吭的倒下，而伤者凄厉的哀嚎则传遍了整个战场，一时间就连野外的狼嚎兽吼都被压了下去。

    威尔已经看呆了，他万万没想到，安宁道护教武士的辉煌战绩，竟然是用这种方式打出来的。

    “这，这算什么！？”

    威尔哆嗦着嘴唇，声音颤抖。

    威尔是一名战士，一名经历过许多战争的战士，比这更惨烈的战争，威尔也见过许多次，可没有哪一次，会让他如此的失态。

    悲哀、恼怒、怜悯、厌恶，种种复杂的情绪压得威尔胸烦气闷几乎喘不过气来，可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场战斗。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厮杀的场面，他心中竟然升起了一丝恐惧，比面对死亡之时，更让人绝望无助的恐惧。

    “这也是剑道，乱世中的剑道。”总司的声音有些沉重。眼前的场面，让她想到了前世的一些人，萍水相逢连话都没说过一句的朋友，以及，初次见面就拼上剑与生命、生死搏杀的对手。

    这是示现流剑术，异世界的萨摩示现流剑术。

    江户末期的四大人斩，河上彦斋、中村半次郎、冈田以藏以及田中新兵卫中，中村半次郎和田中新兵卫都是示现流出身。

    如果说天然理心流是新选组的中心流派，那么示现流就是人斩的中心流派，两个流派的纠葛可想而知。

    在总司所处的那个时代里，示现流是可以和风头正盛的天然理心流不相上下的有名剑术。

    不同于一般的剑术流派，示现流的剑术相当简洁明了。

    冲锋，到敌人面前，举刀，全力下劈。

    之后生死由命。

    敌人的应对、反击，自己的生死，完全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整个战术简单的让人恐惧。

    “这也算剑道？”威尔完全接受不了总司的说法，脸色苍白，眼神痛苦，“不，这不是剑道，这些人也不是武士，这根本不是真正的战斗。”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打出战无不胜的战绩的？这么打下去，还会死掉多少人？”

    威尔有些不敢想，不敢想护教武士们显赫的战绩背后，到底埋葬了多少枯骨，埋葬了多少没有荣誉也没有存在的意义，存粹被当成消耗品的、重量为零的生命。

    这让威尔的心无比压抑。

    “这些护教武士，根本就是只接受过简单训练的平民，根本对帝国构不成任何威胁。帝国为什么要忌惮他们？帝国为什么不消灭掉安宁道？”

    压抑之余，威尔不禁生出这样的疑问。

    把生命当成消耗品的安宁道，根本就是堕入地狱的魔教。

    总司沉默了片刻。

    示现流剑术其实没那么简单。

    示现流的剑术，强调的是由上方斜劈而下的大袈裟斩，由于角度的问题，这种斩击极难招架，再加上有先手优势和冲锋力量的加持，两刀相撞之前，示现流已经占尽了优势。

    而且示现流是有秘传的，其实就算没有秘传，能够从一次次有死无生的战斗中活下来的人，剑术也必将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

    总司的师傅近藤周助曾经评价过示现流，说“示现流是必将辉煌一整个时代可最终会不可避免的走向没落的流派，是江户的剑道”。

    直到加入新选组后，总司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所以她能给威尔答案。

    “帝国或许确实能轻易消灭安宁道，可帝国不敢。”

    因为可怕的不是示现流本身，可怕的是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