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梯,开始了单方面的痛殴。 何株把严武备从金哥身上拖开,严武备还补上一脚,啐道:“人渣!” 把人拉开后,两人去了附近的咖啡店。严武备以为他被讨债人非法监禁,但何株说,只是和脏辫一起去找妈妈的下落。 “你有事先和我说好不好?你信我还是信他?你和他去找何阿姨?” 何株还想辩解两句,但严武备自己找到了理由,何株从小就很好欺负,估计是被威胁了。 严武备拿他没办法:“——去收拾东西,搬我家去。这几个月,你先住我家应付。” 何株沉默了一会儿。 “……我可能又发病了。” 严武备听了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我在呢。” 两人回何家收拾行李,从药箱里,何株还带走了一堆药。虽然都是过期药,但他一点都不想去医院开药。 往公共停车场走的时候,严武备突然想起一件事。 “你家边上那家老字号熟食店还开着吗?买点晚饭回去。” “好像……” 工作日的中午,住宅区外的马路上并没有多少人。两人在没有红绿灯的路口折返,刚刚走出没两步,身后就有辆卡车呼啸而过,几乎是擦着他们的背过去。 严武备骂了句脏话。那辆卡车和疯了一样,直接闯过前面路口的红灯,消失不见。 第三章 可是他们给的太多了 无人的空旷大厅中,所有的桌椅器具都靠边摆放,蒙着黑布。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零三分,再过四个半小时,游轮上的员工就会过来,将赌具全都摆开,点亮正上方的巨大水晶灯。 阿修躺在大厅正中的地板上,无聊的手指敲着地面,其中一根手指上还打着白纱布包裹的固定器。 在游轮的室内,是听不见任何声响的,今天的海风很平静,连船体的起伏都感觉不到。他闭上眼睛,大大张开嘴打了个哈欠。 ——有人走向阿修。 那个人没有穿鞋,赤着双脚。他身上也只披着一件灰色浴袍而已,白金色的长鬈发还在向下滴着水。 阳光从舷窗外斜落在他身上,胸口有什么东西在微微闪着光。他蹲下身,坐在阿修旁边,胸口的闪光物晃了晃,是项链上造型细巧的纯银十字架。 阿修黑色柔软的短发被他温柔地梳理着。 “——我听说你还是不肯受洗。” 阿修睁开眼,盯着眼前晃动的十字架。 “我不觉得上帝会给我涨薪。” “那是因为你没有把工作完成好……为什么会出现那种事?” “你应该看过报告……” “我要听你自己说,阿修。” “他们鼓动‘寝室13’里的人,要所有o型血一起抬价。‘楼管’处理掉了几个带头的,还有跟带头者来自同一个村子的。” 金发男人若有所思。他的瞳色是淡天蓝色的,很难从里面捕捉到实质的情绪。 “你是怎么处理的?” “我接到电话,就先去马斯克港口的酒吧喝了椰子汁,然后去老虎机厅玩了一会儿,有很多游客在海滩边冲浪,我赢了五美元,又买了几个椰子,在海滩边看他们玩滑翔伞……” “——直接说那些被处理掉的人吧。我的命令是什么?” “我想和你多说会儿话,加纳纳。” “我的命令是什么?” “……”阿修安静了一会儿,大概是被十字架的反光弄得眼花,躲开了他温柔坚定的眼神,“……‘牵扯到尸体的处理,要处理到位’。” “你处理到位了?” “没有,我买了五个椰子,摊主还送了我一个……” “你把它们原样丢进了河里,那条河把它们冲走了,冲到了一个很麻烦的地方。” “我没有把椰子壳……” “——我说的是尸体。”加纳纳改成跪姿,让他躺在自己腿上,抚摸年轻人的黑发,“没有尸体,魂灵上不了天堂。” “上帝给了你人头提成吗?加纳纳。” “上帝给予我一切,给予万物一切。他只需给我零提成,我甘愿侍奉他;但我给你月薪、奖金、海边别墅,你呢?你回报给我什么,阿修?”他抚摸阿修头发的手停了下来,很困惑地看着这个人清澈明亮的双眼,“——你还私自行动去抢回尸体,却并没有把你的敌人都送去见上帝……” “加纳纳,他们也许不信上帝。或许就像我一样,我信奉冰镇椰子汁。” 听见他的话,加纳纳合上双眼,握紧了胸前的十字架,他面朝舷窗外的阳光,神色绝望。 阿修身边的地上散着几张皱巴巴的打印纸。其中一张,是国际行动中警方使用的工作证复印件。 在抢回尸体的行动中,他和护卫队中的一个人缠斗了很久。搏斗中,那人佩戴的工作证被打落在地。 ——严武备。 护卫队的其他人都可以不管,只有这个叫严武备的人,和阿修近身缠斗过,看见过他的脸。 必须尽快处理掉。 何株的岗位并无法连续请出太多假期。年假更类似于一个摆设,请了年假,后面就要用更多调休来补这些假。 门诊时候还被病人家属介绍对象:“哎,我女儿也是本地人,和何医生年纪差不多……” 何株勉强笑笑。 “有的医生不赚,但你们这种医生赚得多啊。” “就普通吧……” ——在国内医生中也许收入较高,但之前为母亲还债,已经把几十万的存款都交给了借贷公司。他以为这样慢慢还就可以,结果发现,每个月所有的工资,根本不可能抵消总欠款数额的增长。 国内这种民间借贷,利息永远不可能高于高利贷的警戒线。但它靠许多其他杂项名目,最常见的就是“拖延费”。 用这些杂项来堆积欠款,让人永远都无法还清,只能不断还,不断还,最后被彻底榨干每个月的收入,被逼着抵掉房产,或者和他们合作其他的灰色产业。 “你技术好啊,前途无量的嘛。”家属显然很中意这个说话温文尔雅的年轻医生。 “资历低……” “哦,是是,你们这行就是论资历职称的,得熬。但你技术好啊,像你这样的年轻医生要是去国外……” 何株听见他的话,整个人都一激灵,踢到了旁边电脑的主机箱,电脑屏幕立刻暗了下去。 还好这是今天最后一个复查指标的病人了。 天已经黑了。严武备说来接他,两人出去吃饭。其实他们都会做饭,但都是平时没空做饭的人。 本来是心情愉悦的事,结果下班前收到了金哥的消息:“好消息好消息,哥请你出来喝酒,咱们商量下一单生意!” 何株没理他,直接把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