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
    一军篮球馆，队长办公室内，赤司拿着五月递过来的单子看了一眼，随即神色就冷了下来。
    或者说，从那次赤司和紫原的比赛之后，赤司他……像是被人穿越的赤司表情一直都这样。
    “诶，我已经写的很明白了啊，这是我的退部申请书。”
    赤司抬着头看着五月，脸上的表情很快褪去了惊讶，带上了一种难言的愠怒之色，“这种东西应该下学期才出现的吧。”
    五月站在赤司的桌前，脸色不变，“并不是玩笑哦，我从那天之后我就一直在思考了。”五月收起笑脸，“一军的大家都变得这么强大，如今的你也坚定了自己要走的路，那么用不着我的能力了吧，就像是，你抛下黑子一样。”
    “为什么会一样？”那些表情通通被隐匿下去，赤司站了起来。
    “为什么不一样？大家不断成长并且觉醒，成长的你们或许还会需要我们的存在，但如今的你们，不是在拒绝任何人的靠近吗？不用团队合作的话，那么也用不着我的了，我也应该像灰崎君一样有点自知之明，自觉的离开，不是吗？”
    夕阳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斜站着的五月避开了阳光的直面照射，而背对着夕阳的赤司则完全看不到表情。紧闭的门前，绿发的少年即将敲门的手顿住，和身旁的黄濑对视了一眼，然后透过小小的玻璃看了进去。
    “你，是在忤逆我的意见吗？”
    “如果现在你的感觉是这样的话，那就是吧。”
    那一瞬间，被他掩下的杀气扑面而来，他轻轻踏出一步，右手迅速的挥来，而五月已经反应灵敏后退一步，垂下的右手抬起，刺耳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格外响亮。
    锋利的剪刀和水果刀相交，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过刺眼的光，门外的两个少年被刺激得浑身一颤。
    “你说，你的决定，他会不会后悔？这可是他的人生。”
    “你在说什么啊，五月，我就是赤司征十郎。”
    两人一致收回手，五月的唇角勾起冷笑，“这种因为害怕失败而出现的你，脆弱的要命，可是无法保护任何东西的。”
    “如果，你对黑子也不会后悔的话。”
    没有再得到答案的五月也不在意，不再看赤司，她转身走过去打开门看到两个僵硬的少年毫不意外，礼貌的向两人点头，“再见了，一直以来谢谢大家的照顾了。”
    ***
    “就算没有你的传球，单凭我自己也能赢过所有人啊！”
    秋雨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天了，五月在天台的阴凉处找到那个会隐身的天蓝发少年时，他蹲在角落，往日透彻干净的天蓝色眸子显得有些无神而晦暗。
    “啊，青峰是这么回答你的么。”五月避开蒙蒙细雨走近黑子，“赤司怎么跟你说的？”
    青峰？赤司？黑子为这个称呼而顿了下，垂头看着雨滴在地上开出朵朵小花，“‘喜欢’这份感情是胜利所必须的吗？他是这么说的。”
    “这样。”五月蹲了下来，柔顺的粉发如果不是被她握着就要拖在地上了，“……他们在找你。”
    “是吗？”
    “我听说你一周没有去篮球馆训练了。”
    “……我越来越不明白，现在的篮球已经完全变了，我不想再触碰篮球了。”黑子扭头看向五月。
    五月疑惑的转头看向黑子，看他一副等她说话的样子，只好说道，“那，我的训练计划呢？”
    “……什么？”黑子愣了愣，他以为，至少，如果是以前的五月的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而是会问“为什么”这种问题。
    “我的训练计划前半部分都是基础的体能训练，因为你的体质原因，所以是特别的制定的，如果是别人的话，那种基础训练基本上就是比赛前的热身而已，对你么，差不多超过别人的百分之七十了。怎么，你现在连基础训练都没有坚持了吗？”
    “不，我有坚持下来的。”
    五月松了口气，“那么，就足够了。”
    “五月桑，不问我……”
    “那种事情不需要问了吧。因为朋友而开始接触篮球，最后因为朋友而讨厌篮球，我现在大概就是这种心情，好想直接暴打他们一顿，让他们在病床上躺个一两个月，他们一脸我很厉害打篮球好无聊的样子，那就让他们试试不能打篮球的感觉好了。”
    “五月桑……”一滴冷汗顺着黑子的额角滑落。
    “不过嘛，看他们似乎还有救的样子，我还是不插手了吧。”
    五月扭头，唇角弯起看向黑子。黑子瞪着圆溜溜的蓝色眸子看着她，似乎极为不解，有救？到底什么意思？
    “我们约定好了。”
    “诶？”
    黑子觉得自己无法跟上五月的思路了。
    “现在讨厌篮球的话就不要去碰好了，他们不是抛弃你了吗？青峰不是嫌弃你弱么？那就重新找一个光好了，直到你不需要光，自己成为光吧。不过，那些不是现在的你应该在意的，你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变强！变强！不只是赶上他们，那群家伙如果只能将胜者的话听进去的话，那就努力超越他们！你还有很艰苦的路要走，这才只是开始而已。”
    “不要放弃啊，哲君。”
    蓝发少年终于扬起了唇角，“是的，约定好了。”那眸子变得透彻而坚定，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虽说讨厌篮球，但是国三这最后一年的三连霸决赛上，黑子还是出现在了比赛场上。
    前面并肩而走的五人气势压人，尽显王者风范，后面候补的黑子扭头看向了对手，那是他决定暂时归来的原因，那个少年，已经和他三年不见的伙伴，今天是他们实现约定的时候了。
    帝光中学成功获得三连霸。
    奇迹的世代深刻的印记在观众的心上，除了五月，没有人看到传说中的幻之第六人流下的透明的泪水。
    ***
    整个世界被白雪覆盖，结束期末考试的当天下午，朝日奈家只有已经考试结束的学生党们，以及一个家里蹲。
    五月系上围巾，压了压帽檐，跨上小包就出了卧室，正巧在过道中间遇到了刚睡醒的朝日奈·家里蹲·光，看到五月一副要出门的样子，透过自己卧室的窗户望出去，“这么冷还要出门？五月酱这是要去哪里？”
    “嗯，出去买点东西。”
    光摸了摸下巴，“诶，这样的话，那等下我吧，这个时候饭菜都冷了，我和你出去吃吧。”
    “我是去逛街不是吃饭啊！”
    “一样都是要出门啊！”光无辜的眨眨眼，“再说了，买礼物的话我可是超有经验的。”
    “买礼物送给男生的经验？”
    “当然是送给可爱的五月酱！……等等，送给男生？”
    啊，说漏嘴了。五月捂嘴，一副后悔不跌的模样。
    明天，就是12月20号了。
    她只是有些习惯了，在兄弟们之外的六个生日，说起来小真还和小风生日同一天呢。
    路过男士衣服专卖店，两人齐齐顿住脚步，光扭头看向五月，“送衣服？”
    “不要了吧，人家可是财阀家的少爷，这种大街上的衣服我都不好意思送。”
    “这种东西送的就是心意啊，你买的话他肯定会穿的！”
    如果是以前的小征的话还有一半的几率，现在的赤司么，估计会直接扔掉的吧。
    路过图书店，光指了指店门，“书？”
    “我记得他们家的别墅有超大一间书房，书架直顶天花板。”
    路过蛋糕店，“聚餐吃吧？”
    五月摇头，“今年没有聚餐。”
    光敏感的看到五月垂下的视线，没再多问，两人又走。
    “打火机？”
    “他还不到抽烟的年纪啊，光哥！”
    “领带？”
    “那种东西要和衣服配搭才行吧！”
    “手表？”
    “哪有人生日送他‘终’（中文发音）的？！”
    一条街结束，光终于回头问五月，“那你去年送了什么？”
    “剪刀。”
    光眉眼一跳，“前年呢？”
    “木刀。”
    两人视线相交，一个弯起了唇角，一个目光诡异。
    “哟西！今年送西瓜刀好了！”
    “也没有人生日送别人这种有杀伤力的冷兵器吧？！”
    五月淡定的看着光难得的炸毛，下一秒却有些敏感的扭头往后看，昏暗的巷子口并没有人的丝毫足迹。
    “怎么了？”光视线随着五月的目光看过去，有些疑惑，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眸子变得冰冷起来。
    “不，应该是我的错觉吧？的确是没有人。”
    知道五月敏感，听到她这么否定，光也放心下来了。而五月恢复了笑颜，“还有几天就是圣诞了，顺便给大家买点东西当做圣诞礼物吧。”
    光吃饱喝足了才陪五月逛街的，结果两个小时后的晚餐吃的比平时还多了小半碗。
    直到饭后，收快递的工作人员才上门，五月认真的叮嘱如果明天收件人收不到的话就要投诉，然后写上赤司宅的地址和电话，送走了快递员。
    刚走入公寓，一楼的篮球室就传来了熟悉的拍击声，五月眉头皱起，身体却老实的走了过去。
    推开门，正巧是昴利落投篮的姿势。
    昴接到从篮筐落下的篮球，转身看向大门，“要聊聊吗，五月酱？”
    篮球就放在前面，五月半蹲下手指戳了戳篮球，“昴哥，讨厌过篮球吗？”
    昴一边擦汗一边直接坐在地板上，“讨厌？从来不会。”
    “真好啊。”
    “他们，那几个发生什么了吗？”
    “你能相信吗？青峰那家伙打篮球的时候都一副无聊懒洋洋的样子。”
    昴的动作顿了下，“啊，我已经很久、大概今年都没有和他打过篮球了吧。”
    “我有时会想，会不会我的存在是个错误呢？”
    “喂——！”
    昴收到惊吓似得抬头直盯着五月看。
    “因为，我觉得如果没有我的能力的话，他们的成长速度不会有那么快，因为我能够预测大家和对手的能力和成长的数据，在别人在为敌人的能力而努力的时候，他们只需要按照我的数据以及赤司的布局轻松的投篮就够了，所以才不能体会到打篮球的快乐。”
    “那个，你不要乱想啊！你的存在怎么会是错误呢？！”昴神色带上慌乱。
    五月拍了拍昴的肩，“不要着急嘛，那只是我最开始的想法而已。不过后来我又一想，如果没有我的存在，说不定那群笨蛋只会从每次比赛中更快的变强，更早的觉醒能力，根本就体会不到那种快乐的吧。”
    “啊，你想明白就好。”
    两人一时陷入沉默，轮到昴安慰的拍了拍五月的肩膀了。
    门铃声响起，五月想了想，站了起来，“下午我买了个新的书架，应该是送到了吧，我去看看。”
    “嗯，如果要找帮忙的话叫我一声。”
    “嗨嗨！”
    五月出了公寓，走过庭院，头顶传来琉生的声音，抬头一看，就看到琉生趴在阳台上对她挥手。五月笑着对他挥手，指了指大门，然后转身走了过去。
    难得回家一次的琉生笑弯了双眼，浅色的长发随着寒风而扬起，浅紫色的眸子跟随着少女，看不到门外是谁，不过应该是认识的人吧？没一会儿，还穿着家居服的五月就跟着那人走了出去。
    然而，琉生等了半个多小时，那抹粉色依旧没有归来。心脏噗通噗通的加快跳动，琉生有些不安的蹙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