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奇怪,时间这么长,晁鸣也没打电话来催。 晁鸣家一楼没人,又是黑黢黢一片。卢宋掂着东西上楼,老实说他有些紧张,有些不乐意,他不想再接触晁鸣的这个小秘密,万一哪天晁鸣心情不好就把他灭口了呢,真不好说。 走廊尽头晁鸣房间的门这次开得很大,卢宋清清嗓子,还是装模作样敲了两下门。没人应,卢宋只好推开门进去。 没人。 浴室有水声。 卢宋撇嘴,他直觉晁鸣会在里面,可又不敢过去。 “晁鸣?”他喊了声,浴室的水声没断,晁鸣也没回他。 他把买的药放到chuáng上,准备进去看看,打开门,只有盥洗池的水龙头哗啦哗啦往下流水,一个人也没有。 “我就操了。”卢宋就觉得晁鸣找他耍着玩呢,关掉水龙头,他现在立马要走人,回家睡觉。 卢宋下楼声音特别大,他就看准今天晁鸣不在家,才要好好发泄发泄。在他推开栅栏门的时候,后方突然有光闪,卢宋下意识往后一看,只见晁鸣在车库里的,他车副驾驶的门开着,晁鸣就站门后面吸烟。 “你他妈才来啊,”晁鸣冲他喊,“我自己出去买好药了都。” “太晚了,我去的店都没开……” 卢宋话没说完,就看见晁鸣低头,把什么东西往自己胯间按了按,“深点儿,别偷懒。” 晁鸣没再吸烟了,夹着烟的手垂在身侧,烟头是那种明灭不一的红。似乎让它自生自灭燃得更快,没一会就往下扑簌掉灰,那灰在空中也是红的,落在地上就融进车库的沙子尘土里,看不见了。 没剩下多少,晁鸣把烟递到嘴边狠吸了口,扔到地上踩灭。 卢宋觉得自己应该能猜出来晁鸣在做什么,他此时真是进退两难,想了会还是说:“药给你放chuáng上了,我就先回家。” “等会儿,”晁鸣有点喘,“你回客厅等我。” 他说的“我”,没说“我们”,这下卢宋又不能确定副驾驶上到底坐没坐人。踏进门关的时候卢宋听见晁鸣在和人说话,还有些咕咕唧唧的水声,他往车库瞅,这个角度什么也看不到。 坐在沙发上等,卢宋甚至好心地帮晁鸣把衣服叠整齐,拿起那条绝不属于晁鸣的内裤,卢宋百分之百肯定,这是那个青年的。 过了大概五分钟,晁鸣果然搂着个人回来了。是他,昨天躺chuáng上的那个,外面罩着一件晁鸣的羽绒服,下面穿着黑色秋裤,两条腿又直又细,神情恹恹缩在晁鸣怀里,手背在身后。 卢宋注意到他眼睛很肿,哭过,嘴巴很红,还在不断吞口水。 晁鸣让青年坐在沙发上,自己随后挨着他坐下。青年坐的姿势很古怪,双手迟迟不从背后拿出来,屁股的重心又偏向晁鸣,歪歪扭扭的。 “今天太晚了,我沿路看都没开门的药店,最后跑二环中心医院给你买的酒jīng和消炎药。”卢宋把刚才没解释完的话解释完。 “行吧。” “你可以打电话问我。” “打不通,我索性就自己出来买。” “这么急吗?” 晁鸣挑眉,把旁边的人往自己身上揉,“这你得问他,是吧。” 青年低着头,额前碎发遮住睫毛,睫毛遮住眼睛。 “问你呢。” 晁鸣应该是扣住了他的腰,手还在使劲,他眉毛跳了一下,才缓缓抬头。 “我,”他说,“我把药打翻了。” 晁鸣笑起来,扶着腰的手又向上搭着他的肩膀,继而搓他的耳垂,“然后?” “……睡不着,得吃止疼药。”他又说。 “哦,”卢宋不知道说什么好,“那既然你药也买了,为什么还要我回来等你?” “啊,我差点忘了。” “什么?” “他,”晁鸣指的是那个青年,“别跟我哥我妈说。” “好。”本来也不打算说。 “就没别的事了。” “这么句话,还非把我留这儿?” “那你赶快走吧。” 没良心。卢宋心里啐晁鸣,“走之前我再问句啊?” “嗯。” “他胳膊怎么了?” 晁鸣捏捏青年的胳膊,“没什么,”他把青年的手腕从身侧拽出来向卢宋展示,“就是上个铐。” “你……你哪弄来的这个?”卢宋没想到晁鸣连手铐都有。 “买的。” 卢宋皱眉,虽然他一直都知道晁鸣的品性,心里还是不舒服和担忧。 “晁鸣,你怎么玩我不管你,也不会告诉你哥和太太。但是你给我听好了,别弄出事来,到时候我可不帮你也帮不了你。” 他没把话说透,弄出的“事”,也仅限于人命。 晁鸣的指尖蹭了蹭青年的脸,“我很 ‘喜欢’他,怎么会出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