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会紧张。 但并没有。 看着这两位享有众多荣光的英灵,罗真现在只觉得很···正常。 理所当然一般。 如同是一幕的舞台剧。 在哈姆雷特的剧本中出现了罗密欧自然是不正常的——相应的剧本该有相衬的角色。 罗真自然不是王,也不是英灵,乃至连从者都不是。 但从‘配角’的身份上来说···没有比他更适合出现在这里的了吧? “啪!” 在征服王和阿尔托莉雅相对两者靠近城堡的那一侧坐下,罗真同时顺手将一瓶用玻璃酒瓶装着的酒压到了石砖上。 酒方面他自然是不懂的。 不过在这场酒宴当中,关键的也不是‘酒’——要是真这样论的话,Archer的吉尔伽美什那个家伙岂不是就已经是‘正确’与‘胜利’? 真要说起来,征服王带来的酒还更不行呢。 他的酒好歹是美狄亚使用魔术调制的,用她身为公主的品位评价也属于上等的品格,比这仅是市场上闯入人店里‘拿’来的整桶酒要好多了。 一般情况现代酿酒技术酿造的酒自然比古代的要好···但别忘了这可是有神秘的世界。 “啵——” “哦!!!” 听着那酒塞喷出引起的声音,征服王瞪大了眼睛,发出了期待的声音。 虽然他喜欢粗犷地大桶大桶喝酒,但这并非说他就不能欣赏小口小口嘬饮的酒。 “还对我的身份感有芥蒂么,Saber?” 因为没有酒杯,也没有醒酒地,罗真提起酒瓶悬空喝了一口之后,将酒向她递出。 就在两人的中间,征服王正对的位置,那酒瓶的瓶口对准了阿尔托莉雅。 “既然已经坐于此次,我自然不会再有意见,但——” 阿尔托莉雅伸出那依旧带有手甲的右手,从酒瓶颈处握住酒瓶,双目已然没有任何除平静之外的情绪看着罗真。 “于此‘战场’当中,我也不会再有任何的留情。” “咕噜噜——” 仰起头来,阿尔托莉雅用同样的方式将酒倒入自己的嘴里。 “哈!” 在低下头轻呼出气之后,将酒递到了征服王的面前。 而他自然是非常欢迎地收下,然后直接对着瓶嘴吹了起来。 这也代表罗真正式加入这一圈当中。 阿尔托莉雅是‘主’,提供的是场地。 伊斯坎达尔是‘组织者’,带来的是大桶的酒。 罗真则是‘客’——哪怕象征性地,也得和征服王那样献上一份‘礼物’。 无关乎什么规则···仅是最基本的‘礼仪’而已。 而他们两者都接受了这份礼物的同时,也代表认同了罗真坐在此处的资格——无论各自身份是何,起码此刻他们都是在一个水平线上的‘与会者’。 “那么,由我来向小哥你说明这次酒宴的——” “是为了辩论出‘谁更有资格成为圣杯之主’这个话题吧。” 在征服王说明之前,罗真便是先一步说出来了。 哪怕这个论题本身与他前来这里的目的相错···但也并非是说完全无关。 圣杯不会选取没有‘愿望’之人成为御主。 七组的英灵与御主,大家相互的欲望交织在一起,为了各自的‘正义’而弑杀,筛选出最后的一者——这份除却力量与历史之外,理念的撞击,才是圣杯战争的本质。 也是哪怕相隔次元也有许多人被他们的故事所吸引的原因。 仅论述力量的强大与否、追寻能否获得圣杯的结果···不能说错,但已然偏离了本应绽放在圣杯之上的光辉。 “哦,已经清楚了啊,那就好说多了。” 盘坐在地的征服王拍了拍自己那粗大的大腿,愉快地笑了笑。 今晚他之所以找人来举行酒宴,就是为了这点。 从古至今,战胜他人的方式从来就不只有‘剑’——拜倒在‘嘴’与‘笔’之下的人还少了么? 而且仅从身体上征服他人也不是他伊斯坎达尔【征服王】中‘征服’二字的全部。 在饮酒的对问当中,分出高下···对,不是那有那么一个词么——‘以剑交心’。 对撞中会理解对方的想法。 问答也是一样的。 能够折服对方自然是最好的——哪怕是没能折服对方,在之后自己击败对方的时候清楚这是一个怎样有想法却败于自己的人···不是仅比‘打倒了某某职阶的从者’这么匆匆一笔要来得有满足感么? 【征服】二字指的不仅是自己征服对方,同时是征服、享受自己心中的那份充足感。 不被一时的胜利所满足,征服其之后继续前行——这才是他【征服】的真意。 从这点来看,不伦今晚结果到底如何,他都是‘赚了’的。 “胡言妄语就到此为止了吧。” 也几乎是在同一刻的,金色光粒在璨丽的光芒中,于通往庭院中央的通道处,左右的花圃当中凝聚出了人形。 当然,旁边的韦伯、爱丽丝菲尔以及罗真身后的美狄亚都不会为这份美丽而陶醉,反而是认识到那之中代表的危险,感到身体的紧绷和些微颤栗。 那凝聚完成的金色人形在悠闲自在的氛围下猛然睁开眼睛,却宛如一只巨龙般让人窒息。 猩红的瞳孔,乃至比罗真泛着金色的眼眸还要引人注目。 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当然,尚未暴露真名的他,称呼为【Archer】也同样正常···倒不如说比起念出真名,在这场酒宴当中职阶名和名号更为合适。 “——杂种们。” 而出现在吉尔伽美什口中最后的称呼,则是无论何时都不恰当的称呼。 “——哈——” 深呼吸了一口气,罗真在眼睛的一闭一睁中,没有任何的动作。 “Archer,你怎么会在这里!?” 甚至相比起罗真的出现还要激动地,阿尔托莉雅挺起了身子。 相比起突然突入的御主,吉尔伽美什这个完美展现过自己暴力的王者可更为让人瞩目。 “下午在街上的时候看到了这家伙,就试着邀请了下——说起来,你迟到了啊,金闪闪。” 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到吉尔伽美什的身上,能够以这样轻松的口气说出话来的也仅有伊斯坎达尔这个家伙了。 “没想到居然为王者的酒宴选择了这么个破地方,让我特意移驾此处的不逊,你要如何谢罪?” 像是解释,但实际完全不是解释的解释。 “而且——” 吉尔伽美什的目光放低,转向了···罗真。 “似乎有不该在场的杂种出现在了这场王者的酒宴当中了啊,杂种。” 猩红的目光和金色的目光相对碰着。 仿若射出电光一般。 但那哪怕面对最古之王的威压,金色的一方也没有落入任何的下风。 或许的话,一直如此下去,发生战斗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 但,现场也不仅是只有他们两人。 刚才,那哪怕不是对着罗真所说的,而是对着征服王的那句话都乃至已经像是挑衅或者是骂人了——不过,完全无视对方的说法,将身周的所有一切都笼罩入自己的领域中,这才是‘王’。 “别斤斤计较这么些小事嘛——来,迟到的人多喝一杯。” 一边继续不在意吉尔伽美什的话语嬉笑着,同时打乱他和罗真的对视,伊斯坎达尔左手拿着盛满桶装酒的酒勺,右手则是递出罗真带来的还剩一半的酒瓶。 两者都伸到了吉尔伽美什的面前。 这次轮到了这都带着红瞳的双方对视着。 现在,他尚未入座。 因为是对这个地方、对罗真的存在——总结的话就是‘不认可’这三字。 入座之后他便是‘酒宴的一方’,再没有对此多嘴的余地。 而征服王递出的酒便是和刚才一开始向罗真递出的酒是同样的意思——邀请入宴而已。 “啧。” 已经转过头来的吉尔伽美什,瞪着征服王。 宴席归宴席,战斗归战斗。 无论有多少的抱怨什么的,在接受了酒宴并入席之后,就应该区分开来——征服王这方式比一般的劝架和平息意见还要聪明。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吉尔伽美什估计完全不会理睬。 能够让他参加的酒宴,也并非是那么简单就有资格的,作为王者的他才是选择的一方···但看着征服王那虽然嬉笑着但却同样认真的红瞳,吉尔伽美什也仅是再度‘啧’了一声,然后拿起了酒勺。 喝下 “——” 满脸的嫌弃。 拿起了酒瓶,再喝下—— “啧!” 再度的,不耐的音节。 哪怕表情好了一点,但依旧是一副臭脸皮,就差‘呸’地一声把嘴里的酒吐出来了。 但没有。 认可了伊斯坎达尔和阿尔托莉雅起码在某种地步上与自己同格,入宴的他自然遵守酒宴的礼仪喝下敬酒——同样的,他也再没看罗真一眼。 入席之前可以抱怨与不满,但身为酒宴的一员再随意地贬低另外一位···那拉低的也只是自己而已。 “你们以为用这种酒就能衡量英雄们了么。” 哪怕是美狄亚的魔酒也好,同样被吉尔伽美什所不屑。 或许给足够的时间她完全可以酿造出乃至可与众神相配的酒液——但如此匆忙‘调配’而来的酒,被吉尔伽美什看不起也不奇怪。 “啧!” 这次轮到站在罗真背后的美狄亚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瞪了吉尔伽美什一眼,才忿忿地移开了目光。 “切。” 而吉尔伽美什也不屑带凶狠地提了下嘴角发出这样的声音,在韦伯和爱丽丝菲尔紧张的动作中···倒是什么也没做。 “好好看看,然后知晓什么才是‘王者之酒’。” 右手的上方浮映起金色的光幕。 那是让韦伯两人刚放松没一点的身体又僵硬回去,连罗真背后的美狄亚也同样做出戒备动作的,本身便代表某种深邃神秘的光辉。 【王之宝库】 但在吉尔伽美什倒扣的动作下,出现的并非是武器,而是酒壶。 金色的酒壶。 “啪。” 在沉甸甸的酒壶落于地上之后,吉尔伽美什又随手从金色的光幕之中取出四个杯子,然后扔到了征服王面前。 坐下。 那个位置···刚刚好和罗真相对着。 “哗啦啦——” 征服王往金色的酒杯当中倾倒着那完全清澄红色的酒浆。 一杯一杯··· “且慢。” 在伊斯坎达尔倒下三杯之后,就将要倒下第四杯的酒液之时,吉尔伽美什却是用那猩红的眼神制止了征服王。 “怎么了?···嗯?···哦——” 停下动作的伊斯坎达尔,转移目光地看向了城堡旁边森林的一处。 疑惑,察觉,明了。 那边传来了另外的气息。 “区区死人举办的酒宴,虽然不屑···但,对呢,好歹是过去拥有一定荣光的英灵们——庆幸吾加入带来的光辉吧,使魔们。。” 森林的树木被快捷的银色所斩裂。 出现在那里的——是御主与从者的二人组。 肯尼斯与迪卢木多。 两者的目光与酒宴五者以及爱丽丝菲尔相触。 “啧···这样的家伙们,你也邀请了么,杂种?” 听着那实际与他之前所说之话差不多的狂言妄语,吉尔伽美什瞪着伊斯坎达尔却是格外地不爽。 哪怕是罗真也有点意外。 就算迪卢木多这边一直心心念念阿尔托莉雅,乃至待在冬木郊区森林里,但也···不,认真想想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对。 顺着想。 少了原著的黄蔷薇重伤阿尔托莉雅事件、酒店爆破事件、吉尔斯进攻城堡事件、肯尼斯被起源弹击倒事件——圣杯战争诡异地平静至今。 迪卢木多侦查乃至守在冬木郊区这边的情形下,发现这里的事情,以肯尼斯的高傲之气,甚至伴以他那未婚妻的索拉唆使,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一点都不算奇怪。 “韦伯的老师和迪卢木多嘛···” 摸了摸下巴,对于吉尔伽美什那不满的表情熟视无睹,征服王做出了非常符合他形象的做法。 “有无接纳客人的气量,也能看出身为英雄、王者的容量——只要有那想法的话,让万民都亲身加入酒宴又有何不可!” 再度地,坐着的伊斯坎达尔用左手举起了罗真带来的酒瓶,向着那走来的两人举起。 完全无视那边向他不断摇着头,快哭出来、脑袋就差缩到脖子里去的韦伯,做出了这样的发言。 “喂,征服王!那个耍双枪的杂种凑合当个陪酒的或许勉强可以——” 在吉尔伽美什那带着愠怒表情的话说完之前,伊斯坎达尔抬手阻止了他接下去的话。 不是没有道理。 而是···该由他来说——毕竟虽然场地是阿尔托莉雅这边提供的,但身为组织者的他反而更像是‘主’。 “然,能够与‘亚瑟王’想争不下的迪卢木多阁下且不说——” 左手提起酒瓶向着已经走到近前的肯尼斯两人。 目光审视着两人。 “嘭!!!” 伊斯坎达尔的右手却是已经挥舞出去了拳头! 但——明明连迪卢木多都没反应过来,那拳头却是停住了。 银色飞溅。 却不是‘月灵髓液’挡下···而是被伊斯坎达尔横着锤入进入的‘肯尼斯’体内飞溅出银色的光辉! “想要参加王者所在的酒宴的话,起码也该以真身参加吧,魔术师。” 看了一眼这个‘肯尼斯’震惊的眼神,伊斯坎达尔带着点失望的表情扭过头来,无视了那逐渐修补回去的‘肯尼斯’。 “果然,上次还在暗处偷窥的魔术师就这么出现在吾的面前,是不可能的呢。” 喃喃着地,同时右手甩了甩,将那魔术礼装的水银嫌弃地甩开。 场面有点安静。 甚至就连罗真也才反应过来—— 这个‘肯尼斯’是假的,是月灵髓液拟态而成的! 哪怕是他,在注意力没放在那边的情况下,一时间也没发现。 ···毕竟再怎么说,肯尼斯也还算是时钟塔的神童,炼金、使魔、降灵都是他的强项——若是没有穿透类的魔眼,他被一时瞒过也不足为奇。 反倒是征服王。 明明不是魔术师,却是在他,甚至在美狄亚之前都发现了这个不对··· 罗真看着他。 “如何,迪卢木多小哥,你要加入到这场酒宴当中么!” 右手甩着,伊斯坎达尔向迪卢木多伸出的左手却依旧稳稳地将酒瓶呈现在他面前。 眼神中没有因为肯尼斯而对这位从者的异光,脸上是依旧灿烂的笑容。 而罗真一瞬间也明白了。 他是没有魔眼。 他是不会魔术。 但他看肯尼斯用的不是这些——他看得是‘人’而已。 实际就像他刚才所说的话那样。 他不认为上次在港口还暗中偷窥的肯尼斯会以真身出现在众人面前——发现不对的前后顺序不同。 而他仅是有点违和感,还未察觉缘何。 这点上,名为‘伊斯坎达尔’的王与名为‘罗真’的人之间的差异便是出来了。 或许只是思维上的不同。 但与更多理性看待和思考的罗真不同,伊斯坎达尔看着的···就像是‘人心’那样——广义而非特定的那种。 ···不愧是【征服王】。 “哒!” 在迪卢木多都未征服王那王者的光辉所愣住,尚未伸出手握住酒瓶或者退下之前,中间发出的响亮声音却是让众人的目光再度转移。 那是一双猩红的眼眸。 吉尔伽美什。 右手,将那盛满血红酒液的金杯放到阿尔托莉雅的面前。 “哒!” 又是一杯,是放到征服王的面前。 “本王之前的‘且慢’指的可不是这个跳梁小丑想要的加入——” 自顾自地说着。 “哒!” 这次,是放到自己的面前。 “哒!” 而最后这一杯,是征服王尚未倾倒出去,仅底部呈现着红色的一杯。 放于罗真的面前。 但——吉尔伽美什那从上而下用五指贴着酒沿壁,用手掌完全压住杯口的手却没有收回去。 因为动作挺身向前。 那如蛇一般的瞳孔盯着罗真。 “——本王所‘且慢’的,可是坐在这里的【人类】!” 再度,回到了对视。 “你刚才所说···‘你是为了某位王的荣耀而在此处的‘王之友人’,是王的代理人’——那么,向吾等阐述吧,卿的自豪也好,某位王的荣光也罢。” 插入的话。 征服王与迪卢木多一边。 罗真与吉尔伽美什对视。 说话的——是缓慢闭上后又睁开清碧祖母绿双瞳看着罗真的阿尔托莉雅。 这场酒宴即是战场。 她刚才说过的。 不会再留情。 ——这场酒宴,本就是阐述夺取圣杯的宏愿的交锋之地。 “豁哦——” 今晚第一次地,吉尔伽美什露出了些许认可的意思。 不过那偏移的目光也很快回到了罗真身上。 改正刚才的描述。 不是‘盯着’——是‘审视’。 而他也继续补完了刚才尚未说完的话。 “‘且慢’——是你否有资格不是陪衬而是作为参与者享用本王这至高无上酒液的意思啊!” ~~~~~~~~ 虽说剧情和场面描述出来了,但对具体的文字感觉还是有点不满意···难受。 ‘以剑交心’那词,本想用剑心里面的一段话的,但发现居然找不到了,真是奇了怪了。 ps2:虽然金闪闪酒宴前后对罗真的话差不多,但立场意思还是有所不同的。 ps3:突然发现这章更适合放到明天,上架前后的···不过也不想分章那些破坏章节,就这样发出了吧。 ps4:臭麻酒总算被我唠叨得出新书了,背刺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