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地把手伸到玉枕旁边,没有人。 “师父呢?”他揉着眼,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推开门,走了出去。 月色忽然暗淡几分,周围温度骤降,气氛变得完全不同,每一处看不清的角落里仿佛都晃动着魑魅魍魉。 “师父?” 晃神之间,走廊变得阴森幽黑,似乎踏入某种结界之中,周围悄无声息竟变了模样。 是幻像吗? 他疑惑着,往前走去,一扇门凭空出现。 “真君饶命!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想死,求求您,求求您!我再也不作恶了,我一定好好改过自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铁链的剧烈晃动声和惨叫声,空气中逐渐弥漫起浓郁的血腥味。 师父在里面? 江子由疑惑着,推开门走了进去。 待看清门内的情景时,他的头皮一阵接着一阵发麻发紧,双肩不自觉地缩起来,喉咙干涩,身体难抑战栗。 与其说这是一间密室,倒不如说是一个由结界构成的深渊,深不见底。 崖壁上密密麻麻地用铁链束缚着成千上万的人,那些人挣扎着,神色惊恐,可惜被施了禁言术,不仅被束缚得不能动弹,更是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全部都是活人! 深渊的正中央是一个悬空阵法,阵法中央矗立着一根由巨大的白色燃灯石磨成的石柱。 可那燃灯石早就被染得血迹斑驳,只能依稀辨别出它本来的样貌。 一个男人被浑身赤裸地绑在石柱上,身上被打着咒印,胸腔处有一个血窟窿,空荡荡的,死不瞑目。 “滴答……滴答……”带着热气的鲜血顺着石柱往下滴。 江子由心有余悸地退后几步,喃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道熟悉入骨的气息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看够了吗?”冰冷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异常凉薄,“没想到夜夜陪你入睡,竟让你沾染上我的气息,入了这结界。” 江子由脊背一颤,僵在原地,他慢慢转身。 闻时礼就站在他身后,白衣清冷,幽深的寒眸中倒映着他的脸,惨白,脆弱。 “师父……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为什么不好好睡觉,非要跑出来呢?”闻时礼用帕子擦了擦剑上的血,垂眸道:“子由,你让为师失望了。” 薄唇分合,微弱的光时不时从他齿间淌过,清冷、寒凉,此刻却显得无比阴森。 江子由怔怔地看着他,心中空茫茫的,他喃喃道:“师父杀了好多人……” “柱子上死去的这人,好逸恶劳,因为赌钱倾家荡产,气死了白发苍苍的亲娘,又在一次酗酒后,失手打死了自己的小儿子,却依旧恶习不改。子由觉得,他该死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江子由眼里充满了迷茫,“你不是我的师父,师父说,要守护苍生,要心怀大义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这样的……” 闻时礼继续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罪大恶极却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作恶人间。他们活在世上不仅没有一点帮助,还给周围之人带来无尽的痛苦,既然如此,为师为何不能取了他们性命,来做些有用的事?” 闻时礼平日神色冰冷,寡言少语,此刻却喋喋不休。 江子由止不住地摇头,他觉得心里很痛,可是奇怪地没有一滴眼泪:“师父……你别说了!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对于江子由来说,闻时礼是他的信仰,是他的天,是他的地,是他这辈子都难以比肩的存在。 可这一刻,信仰崩塌,天崩地裂。 “由儿……”闻时礼难得这么亲昵地唤他。 想要像往日那样摸摸他的头,却被他躲开。 江子由蹲在地上,把自己缩成最小一团,好像这样做,就能逃避这一切。 “为师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闻时礼叹了口气:“好好睡一觉,忘了吧。” 巨大的灵力温和地涌入脑海,将这一处记忆封存,江子由眼底失去神色,晕了过去。 闻时礼白色的袖袍一挥,将他接入怀中。 他的手极稳,极有力量感,掌心微凉,将江子由横抱起来。 广袖一拂,他走进清心殿。 身上自然散出威势,身后的结界随之消失。 走廊还是那条走廊,庭院还是那个庭院。 似乎一切都没发生过。 他的子由好好地待在他的怀中,什么都不会变的。 闻时礼将江子由放在玉榻之上,俯身,吻了上去。 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样。 这个吻再没了矜持,而是缱绻的,带着情欲。 清冷的谪仙眼底带上了欲色,喘息之余,他喃喃道:“子由别怕,为师不会让你死的,为师会一直护着你的……” …… 意识回笼。 巨大的悲伤涌上江子由的心头,他像是被抽干了魂魄的木偶人,呆愣在原地。 “嘻嘻,这可不是我的幻术,这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