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没有松开。 最后赤井用它点了一支烟,仍旧收回夹克口袋。烟圈在空气中悄悄坠落。 + 他始终习惯于使用火柴,并且在这方面从不讲究,火柴盒经常是在监视用的酒店房间里顺手拿的。那只打火机就一直这么说不清道不明地带在身边,除了偶尔救急以外不发挥任何用途,就像他第一次得到它那时一样。 他想起的不是苦咸的海水。他的记忆是昏天黑地,黯淡的海面上,唯一一簇橘红色的温暖火光,还有在他面前站着的那个人。 + 秀他在做什么?路过的茱蒂疑惑地问,和卡迈尔并肩站在赤井办公室门口的走廊外,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落地玻璃窗内无法直视的乱象。他的房间像是被炸弹空投袭击过,办公桌被清空,抽屉一个个倒置,文件和杂物铺天盖地地四散开来。赤井站在中央,巡视过四周看不见地毯花纹的地面,面无表情地用手扒拉着前发,看起来束手无策。 赤井先生说他在找一个打火机。卡迈尔神情复杂地回答。 打火机? 是的,白色的,塑料外壳的一次性打火机,上面还有很多小划痕。你见过吗? 那是什么玩意? + 最后赤井回到爆炸案现场——他上午出过外勤——在一堆沙硕碎石中翻找出了它。那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 他偶尔有一天的假期。回不去日本,他就独自一人开车到海边去。那几天台风即将登陆,天yīn风大却不下雨,海làng很高,连海平线远方都是黑沉沉的。 沙滩上空无一人。赤井将车停在堤岸上,自己下去倚在车旁。火苗被风chuī得只剩下最后一点紫色,他用手掌护住打火机,才艰难地点上一根烟。 他开近两个小时的车过来,抽完两支烟就走了。他的耐心向来好得惊人。有些事没机会后悔,值得花足够时间,看仔细一点,再看清楚一点。 但距离太远,也会怕他看不清。 + 赤井考虑过是否要把打火机还给他,再后来他决定还是给自己保留最后一点秘密。就像对方也以为自己表现得守着某种底线,进退有据,实际上从几个眼神就能不经意地泄露出来,在自己看报纸时视线安静而专注地穿透过来,当他抬眼时又镇定自若地移走。赤井心照不宣。 如果说人总有不太擅长的一面,那在这方面他是个傻子。或许自己也没有好上多少,但你总听说过的,Alpha都是些要占上风的人。赤井不否认这点。 太傻了,所以不能让他知道。 + 直到很久以后的某一天。 他从房间里出来,笑意盈盈地倚着门框,眼睛在发亮,身上永远有少年的特质。赤井不知为何立即就猜到他发现了什么。 果然他说:你猜我发现了什么?赤井看着他没吱声。 他把掌心伸到他眼前摊开,一只一次性的塑料打火机,白色的,便利店里随处可见的那种。你怎么一直留着这个?他说。我记得这肯定是我给你的。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