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必须得用肯定句,语气越平淡越bī真。 简以溪微皱着眉心,似乎在回忆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说过。 安沐拉着她进了车站。 晕车药也不知道什么成分的,总之吃下去不久,简以溪就昏昏欲睡。 安沐坐在外侧,简以溪在里侧。 安沐看着她先是靠着窗,没多大会儿又趴到前排椅背,趴了一会儿,又向后靠着自己的椅背歪头睡,靠了一会儿,揉了揉脖子,又再度选择靠向窗户。 简以溪窝在下面的腿也不老实,左拧右拧,十分钟换了好几个角度。 安沐看了眼她额头硌出的红印儿,转回视线,心里惦记着养父,也有些不安稳,她压抑着,摸出手机搜索了高中必备单词,点出来默背。 刚背了几个,咯吱吱,座椅晃动,简以溪又闭着眼趴向了前排椅背。 晕车的难受,安沐已经记不大清了,高中毕业后,她就几乎就没再坐过大巴,但是她还保留着对大巴本能的恐惧,以至于走到车站口就下意识拐弯买了晕车药。 当年她也是这么趴来转去睡到站的,那时候还不觉得什么,只觉得睡得很不舒服,这会儿再以旁观的角度看,何止是不舒服,还有点闹人。 咯吱吱,咯吱吱,简以溪每次换姿势就是一阵乱响。 安沐微吐了口气,忍无可忍,勾着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腿上。 简以溪睁开惺忪的眼,抬头看了她一眼,很快就选了个舒服的位置趴好,沉沉睡去。 安沐按了按太阳xué。 ——总算消停了。 抱着手机背了会儿单词,顺义到了,售票员吆喝着下车,简以溪迷迷糊糊爬起来,脸上带着袖扣硌出来的红印儿,掩嘴打着呵欠,惺忪地看了一圈。 “到了?” “到了。” 简以溪这才揉了揉眼站起身,只站了一秒,呼咚又坐了回去,按着自己的腿,可怜兮兮仰脸望着她,眼眸水润有泽,唇角还黏着一缕发丝。 “腿麻了……” 安沐急着下车赶紧去医院,看了眼车门,又看了眼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重新坐下,俯身按向她的腿。 “下次咱们不坐大巴。” ——又难受又làng费时间。 简以溪似乎“嗯”了一声,声音太小,车里都是收拾下车人又太吵,安沐也不确定她到底“嗯”了没。 安沐垂眸,大腿小腿从上到下狠狠帮她揉捏了一遍,加绒的打底裤揉在手心带着暖暖的体温,揉完抬头,简以溪一眨不眨望着她,脸颊晕着桃粉,耳朵尖红艳艳的,粉唇微张,皓白的牙齿像是合不拢似的,露出的一点舌尖娇红欲滴。 十六岁的自己还真是好女初长成,鲜嫩又多汁。 对比自己死时的满身病灶,安沐五味杂陈,说不清是庆幸还能重生,或者是遗憾当初没能好好把握自己的人生。 她垂下眼帘,收手起身,只当简以溪是不好意思被自己照顾才脸红,也没在意。 “走吧,都没人了。” 这次安沐听清了,简以溪确实“嗯”了一声,只是音调有点怪,飘飘忽忽像是没睡醒似的。 一路马不停蹄赶到医院,天已经黑透了,养母的手机始终没能打通,好在简以溪还记得病房号,顺利就摸到了病房。 两人都是心急火燎,推了门就进去,养母正帮养父擦脸擦手,一见简以溪眼前一亮,再见她身后还跟着个安沐,视线明显闪烁了下。 养母放下毛巾就迎了上来,拉住了简以溪的手,上下左右仔细瞧了瞧。 “你没事吧?” “我?我能有什么事?倒是我爸,我爸怎么样了?” 简以溪拉着养母往病chuáng边过去。 “你爸没事,就是骨折,养养就好。” 养母看了眼安沐,视线飘忽了下,问道:“希希,这是你同学?” 简以溪已经跑到了病chuáng前,左右看了看她爸打着石膏的腿,见她爸气色都还好,心也放到了肚子里,听她妈问,吐了下舌头,赶紧回头把安沐拽了过来,介绍道:“这是我同学,也是最好的朋友,安沐。” 不知是不是错觉,一听“安沐”两个字,养母的脸色明显变了变,和病chuáng上的养父对视了一眼。 “安,安沐啊……挺,挺好的这名字。” 简以溪歪头看着她妈,眉心再度蹙了起来。 “你怎么了妈?” “没,没事。” “是不是爸的伤还有什么瞒着我?” “没!怎么会?你这不也看到了?就是一不小心焊广告架的时候摔下来了。” ——如果单纯只是这样,刚才gān嘛吞吞吐吐? 不止安沐这么想,简以溪大约也是这么想的,她咬唇看了看她爸,道:“我去问问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