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全。”孟纾丞轻声说。 卫窈窈的安危本身就是不稳定的。 她是乌鸣山事故的幸存者,在某些人心中她就不该还存活在这世上。她还是他名义上的外室,他原就是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无数人想置他死地而后快,受他牵连,她的生命安全也成问题。 两者再一结合,卫窈窈就像是随时可能会燃爆的火药,安静时无知无觉,爆炸时有又毁天灭地之效。 那场马车发狂的“意外”,便是警告。 “你会对所有涉及案子的人都这般关心吗?”卫窈窈问。 对他而言,不应该是能尽快查清真相,一切都可以牺牲吗? 孟纾丞敛目,沉默地望着她:“何意。” 他听清了她的话,并不是要她再重复一遍。 他到底是久居高位,沉着脸,通身清正贵胄的气势也变得威严qiáng大。 卫窈窈心肝一颤,到底还是胆子大,盯着他瞧,等他回答。 “不会。”孟纾丞语气又变为平静而坚定。 “你是唯一一个。” 唯一一个让他动恻隐之心的人。 卫窈窈翘起红唇,她就是喜欢“唯一”这个词,心里忽然软软的,很奇妙的感觉。 “那我待在屋里,多无聊啊!”卫窈窈声音嗲嗲的。 “你把它解开。”孟纾丞捡起书案上,被他书卷压在底下的九连环,递给她。 “我马上就会解开了。”卫窈窈说。 孟纾丞看她一眼:“是吗?” “大概知道怎么弄了。”卫窈窈渐渐的底气有些不足。 孟纾丞轻笑了一声。 卫窈窈耳朵红起来,她说:“不信算了。” 有了第一次一起睡觉的经验,第二次便变得更顺理成章。 卫窈窈上chuáng睡到里侧,靠着迎枕,手里玩着九连环,等孟纾丞沐浴完出来问他:“孟阁老,你要我睡在外侧伺候您?” 孟纾丞脚步一错,古怪地看她一眼:“怎么了?” 卫窈窈:“她们都说按规矩,我要睡在外面才方便伺候您呢?” “你喜欢睡在哪里?”孟纾丞问。 “睡在里面。”卫窈窈理所当然地说。 里面多有安全感啊,外面空dàngdàng的,总觉得心慌。 孟纾丞:“那你就睡里面。” 卫窈窈满意地躺平了 ,咧咧嘴,笑起来。 等孟纾丞将烛火灭了,躺到她身边,立刻靠过去,把手递他。 孟纾丞握了握她柔软的小手,黑暗中卫窈窈露出个明媚的笑:“孟阁老……” “怎么总这样叫?”孟纾丞有些无奈。 “我听他们这样叫的。”卫窈窈疑惑,他不喜欢吗? 要是她像他这般厉害,怕是会把官称贴脸上,让大家都来瞧一瞧。 “可以叫我名字。”孟纾丞说。 卫窈窈叛逆期有些漫长,让她做什么,她非要反着来:“那就谢谢孟阁老啦!” 接下来,她每一次开口,一定要喊他一声孟阁老。 孟纾丞头疼地捏捏眉心。 随着她的声音减弱,终于呼出一口气。 卫窈窈睡着了,倒也乖巧,只是喜欢揪着东西。 这会儿她小手摩挲着,抓住了孟纾丞。 孟纾丞握住她的拳头,慢慢地把她的手从自己手上挪下去,却突然一停,被她反握住手。 听她说梦话跟个小流氓似的:“孟阁老摸摸——” 孟纾丞呼吸骤停。 隔了好几息,才听到她继续说:“摸摸手~” 第18章 哼哼 卫窈窈本性霸道,牢牢地抱着一团温热,护食一样不停地往自己怀里塞,可不过没过多久,那团温热就变得格外僵硬。 孟纾丞浑身僵硬,闭了闭眼,叹了口气,微支起身体,伸手碰到卫窈窈的手背,顿了一下,手尖往下挪动,轻轻地扣住她缠着他手的手指。 他微微使力,那根被他勾着的纤细柔软的手指突然动了动,反而收得更紧。 真像个护食的小猫崽,可她护的是他的手。 孟纾丞掀起眼皮,四目相对。 万籁俱寂,黯淡无光的帐子里,彼此却能将对方的眼睛看得清楚, 卫窈窈呆呆地垂眸,看向自己怀里的异样,一只手,两只手,三只手…… 她猛地瞪大双眼,飞快地抽出双手,竟然很容易! 但她此刻并没有多想,猛地抬手推了他一把。 孟纾丞没有防备,竟被她推倒在chuáng上。 卫窈窈动作迅速地翻身爬起来,缩到chuáng角,抱着竹夫人:“孟晞你做什么!” 一般人哪敢直呼孟纾丞的姓名,更别提她还用凶恶的语气倒打一耙。 孟纾丞坐起来,看她震惊的模样,心中觉得荒唐。 下chuáng,勾起纱帐,点亮了烛台。 卫窈窈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孟纾丞已经回到chuáng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