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过生气,清居一把将手机砸到墙上。手机屏幕一下子裂得像蜘蛛网一样,还是觉得不够解气的清居又把本子呀书呀都砸过去,引起了邻居的抗议。 上一次这么生气还是孩提时代。无法发泄怒火的清居只得钻进被窝,恨恨的咬紧牙关。奇耻大rǔ。就在自己等着对方联络的时候,对方早就gān脆的换了联系方式。自己居然被主动亲吻过的家伙甩了。 那种恶心烦人的家伙,怎样都好。自己根本不是非要见他不可,自己也要忙于学校和工作的事。根本不在意。不在意。不在意。 来到东京后的独居生活非常舒适。 充满自由。 可是偶尔,过于安静的家还是会让清居有些不舒服。 蜷成西瓜虫一样缩在被窝里的清居伸出手,拿起电视遥控器。打开电源后房间里立刻充满了笑声。小时候,清居经常这样排解寂寞。这么想的话,自己果然还是觉得寂寞啊,真不甘心。 ——对我来说,清居是最特别的。 ——清居是独一无二的。和其他所有人都不同。 明明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亏得自己还以为他和别人不一样。 我最讨厌他了。 要是在哪里偶然遇到,绝对要无视他。 一想起那个晚上的事,清居依旧很生气。又对为此感到生气的自己生气。清居不想去深究自己生气的理由。要是得出自己无法接受的答案,只怕自己再也无法假装下去。 *** 从睡梦中醒来,清居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身处何处。 眼睛打量了一圈周围环境。白色的天花板。墙上贴着的Saul Leiter的明信片。 啊,是的,这里是自己和平良生活的家。昨晚和母亲通过电话之后,清居不小心在沙发上睡着了。总觉得好像做了什么令人怀念的梦。透过窗帘感受到清晨的气息。清居爬起身打算去chuáng上,突然感觉到有人的动静,清居吓了一跳。 “早。” 昏暗的室内,平良正抱膝坐在茶几旁看着这边。 “你回来了啊。” “嗯,我回来了。” 平良在工厂上夜班。 “……你啊。” 清居起身,贴着平良坐到他身前。 “清居?” 清居吻了吻一脸疑惑的平良。是因为刚才的梦吗?清居的心中还残存着寂寞、不甘的余韵。嘴唇分开后,平良眨了眨眼睛。 “你这家伙,害我等这么久。” 微微瞪了他一眼,清居将额头抵在平良宽大的肩上。 “清、清居?” “碰我。” “碰、碰哪里?” “随便哪里。” 平良的手怯怯地抚上清居的背。随着平良似安慰般的不断轻柔抚摸,清居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真傻啊。现在。居然还会做那样的梦。 “你几点回来的?” “和、和平时一样。” “你去了别的地方吗?” “想早点看到清居,我一下班就马上回来了。” “但是晚了30分钟。” 清居的语气仿佛闹别扭的孩子。DVD播放器的电子时钟上显示6点。晚班是五点结束,工厂的班车加上始发电车,最多30分钟就该到家了。 “回来后,我一直在看着清居。” “看了三十分钟?” “嗯。” “那我原谅你了。” 被注视会让清居觉得舒服。同时他又觉得làng费。自从平良开始打工,两个人一起度过的时间大幅度减少。 “gān嘛不叫醒我。” “不行。” “为什么。” “因为多余。” “我吗?” “不、不是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 平良焦急的环视了一圈四周,视线落在昏暗室内的一处。 “清居会想进入那里面吗?” 平良指着墙上的Saul Leiter的明信片。 不知道平良到底在说什么,清居再次看了看墙上的明信片。深冬的纽约。积雪的白和沥青的黑。灰色的脚印。撑着红色雨伞的人正走在街头。从俯瞰的角度拍摄。配置和配色都堪称完美的世界。自己想进入里面吗? “不想。” “对吧?” 平良重重的点点头。 “在以清居的安眠构筑的世界里,我不想加入自己这个多余的人。” 清居明白他想说的话了,但是却无法理解。 “只是看着就满足了吗?” “非常、满足啊” 不许满足啊!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啊!清居不禁有些生气。 “那你,不会想再近一点看我的睡颜,或者是摸一摸头发、亲吻我吗?一般的恋人都会这么想啊。” 清居绷着脸,一把跨坐到平良的膝上。双臂环住平良的脖子,俯视着这个迟钝的男人。快点注意到啊。我想让你对我做这些事啊。不要只是在昏暗的房间里像地缚灵一样抱膝看着,要像一个普通的男朋友那样来触碰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