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太监糟蹋之后

第18章
    又是一轮七日休朝,隔着围墙也能听到外头举办灯会的人声鼎沸,但九千岁除却进宫参加祭祀大典的那一天外,余下六日照例大门不出,与我一起待在府里。

    午后闲时,他到书房练字,总会把我带在身边,却不再命我给他擦剑,而是将我整个人抱坐在他腿上。

    像个沉溺声色的昏官。

    “会写字吗?”深入而冗长的一吻结束,我头昏脑胀地轻喘,他的气息却一点都不乱,一手扶着我的背,另一手伸到案前架上取出一只笔,侧头问我。

    尽管同九千岁以如此亲密的姿态相处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尽管他这些时日都未再对我动过气,但我在他怀中时还是打心里发怵,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拘谨地摇摇头。

    我识字,但不会写字,因为暗卫不需要这个技能,宫中管教的先生们自然不会将纸张墨水làng费在我们身上。

    九千岁看起来并不意外,调整坐姿,把我的身体挪了些许,变成坐在他岔开的大腿中间的姿势,背部靠着他的胸膛,面前是铺了宣纸的桌面。

    “拿着。”右手被塞进什么东西,我下意识握住后,才看见是一支笔,笔身沉甸甸的,质感温厚平滑。

    另一只比我宽大厚实的手随之握了上来。

    我握着笔,九千岁握着我的手。

    独属于他的沉香味混着上等墨汁的味道在我鼻尖环绕,熏得我昏昏沉沉,胸膛又没出息地开始加速跳动,一下下砸在肋条上。

    他微微弓腰,头靠着我的头,呼吸喷在我的脸侧。

    提笔、落笔,柔软的笔尖在纸上留下jiāo错排列的笔画。

    一横、一竖、一撇、一捺。

    柯。

    右手还被九千岁握着继续动作,我却出了神,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大字,一时无言。

    景。

    寅。

    这是我这辈子第二次见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纸上,第一次,是十四岁学成出师,正式跟随殿下时,在生死契上按手印的一瞥。

    “学会了吗?”耳边响起低低的问话,我恍然回头,对上了九千岁没什么情绪的视线。

    他又问了一遍:“记住怎么写了吗?”

    “没、没记住。”我脑子还未转过弯来,讷讷地回答,答完才懊恼自己太不委婉。

    好在九千岁并未多加责怪,沉默地又铺了一张新的纸,再度握起我的手,引着我去蘸墨。

    “这回好好记。”像命令,却不qiáng硬。

    “……是。”

    他的手很稳,即便我不懂书法,也能感觉到他的字是很好看的,笔锋锐利,每一笔都恰到好处,每一个弯折都漂亮流畅。

    我全神贯注地记着笔画的顺序,直到他放开我的手,才回过神来,这一次写的根本不是我的名字。

    厉钦。

    苍劲有力的两个大字呈在纸上,是出自他的手,也是出自我的手。

    尊卑有别,主子的大名,下人是该避讳的。

    “督主——”我有点慌,转头唤他,鼻梁因为距离太近而撞到了他的下巴,一时吃痛,话头骤然刹住。

    九千岁的神情似乎有一瞬间的凝滞,但很快回神,用大拇指指腹替我揉了揉鼻梁骨,揉完又将我的头qiáng硬地掰了回去。

    “学会了的话,自己再写一遍。”

    他放开我的手,再度换了张新纸。

    我犹豫着没有动。

    其实已经记住了笔画顺序,但不敢写,握着紫玉笔杆的手心甚至渗出了一层薄汗。

    “若是写出不来,便罚你——”yīn森森的声音贴紧着我的耳廓。

    我赶紧往前探身去蘸墨。

    有些事情看起来简单,但自己做起来却一塌糊涂。漂亮的墨砚砚身上被我弄出点点墨迹,墨汁在桌面上滴了一路,染开一朵朵黑色的小花。

    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的宣纸也乱七八糟,分明在九千岁笔下那么好看的两个字,到我这里却是歪歪扭扭,污了一片又一片的墨团。

    但无论如何,还是勉qiáng写出来了。

    我看着纸上惨不忍睹的两个字,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拿剑的手本该是很稳的,哪怕不好看,也不会是这个控制不好力道的样子,可自从……

    整个书房陷入短时间的沉寂,我不敢回头,煎熬地等了好一会儿,九千岁才有所动作。

    他将笔杆子从我手里拿出来,轻轻放在一边,倒像是哄小孩一样安慰了我一句:“写得不错,多写几次就好看了。”

    我点点头,顺从地被他搂着腰站起来,被他牵着倒园中散步。

    入了chūn,天气开始渐渐转暖,压着枝条的雪淅淅沥沥化了些许,但还是冷的,风一chuī,把我身上披风里属于九千岁的味道chuī淡了去,也把我脑子里这些日子的浑浑噩噩chuī散了大半。

    我初到督公府的时候,他残bào、狠辣、yīn晴不定,总是一副随时要取我性命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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