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徐奕知摆弄手机,刷微博的时候刷着刷着突然跟蒋黎说:“哎,你说现在要不要跟你拍张照片啊?” 蒋黎问:“为什么?照片不是很多吗?” 徐奕知把手机放进外套兜里,看着挺不在乎的,说:“没事。” 蒋黎觉得莫名其妙,透过车窗看外面。车子里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徐奕知又说:“小黎,你口袋里有糖没有?” 蒋黎掏出来一块巧克力递给徐奕知,说:“今天最后一块啦。” 徐奕知绷着脸点点头,随后剥开糖纸,就往嘴里塞。 蒋黎:“奕知姐……” 徐奕知望着蒋黎,看起来似乎什么也没察觉:“怎么了?” 蒋黎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才终于道:“你吃的是糖纸……” 徐奕知一愣,把口里含的糖纸拿了出来,另一只手里的巧克力的边缘已经化掉了。她把糖纸连着巧克力一起扔在垃圾袋里,道:“啊不好意思,最后一颗糖也被我扔了……” 副导演冷眼旁观了这一系列,忍不住开口道:“奕知,你是不是真的很紧张?” 徐奕知笑了笑没说话,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蒋黎想了想,举起自己的手机,换成了自拍模式,说:“奕知姐我们来自拍吧。”说着一只手就自然而然地拦上了徐奕知的腰。 徐奕知一惊,道:“哎,凭什么你搂我,该我搂你吧!” 蒋黎死死地盯着镜头,道:“别闹。”手上却咔嚓按下去了。 屏幕上徐奕知正望着蒋黎,嘴巴微张,似乎在说话。一张半成品。 徐奕知非常不满意,要抢蒋黎的手机,道:“删掉删掉。” 蒋黎却死死地护住了,说:“不要,我还打算发出去呢!” 徐奕知探身过去,想再卖力一点抢过去,谁知道蒋黎伸手在徐奕知腰上挠了一挠。 然后徐奕知就……捂肚子投降了。 蒋黎带着一脸胜利者的微笑,不慌不忙地打开微博,编辑内容,同时还道:“奕知姐你这是自找死路!” 副导演啧啧啧几声,道:“看不出来啊。” 蒋黎按下发送键,问:“看不出来什么?” 副导演说:“我一直以为‘荔枝’应该倒过来念,没想到是我眼拙,失敬失敬。”他对着蒋黎抱拳,言谈之中有一种迷之敬重感。 徐奕知很不服气,可又不敢松开肚子,只得保持着那个缩成一团有些别扭的姿势,道:“我才是攻!” 副导演无情耻笑,说:“先坐直了再说这句话吧。” 徐奕知恨恨地看向蒋黎,说:“快把微博删了!” 蒋黎摇了摇头,现下有了副导演撑腰,她似乎硬气起来了,道:“我会挠你痒痒的。” 徐奕知悲鸣,自己那纯良的小女朋友什么时候不知不觉黑了,自己都不知道。她瞥了瞥蒋黎,见对方的确没有删微博的意思,还是没忍住,掏出手机看蒋黎发的是什么。 可是不管怎么刷新都刷不出蒋黎的新微博,徐奕知忍不住怀疑自己手机要欠费了。她凑到蒋黎旁边,要看刚刚那条,可蒋黎也不给她看。 一直到下车,她才如梦初醒般地问蒋黎:“你是不是根本就没发微博?” 蒋黎还没来得及说话,副导演连声道:“完了完了,奕知平常挺机灵的,现在怎么智商下线了呢!” 徐奕知怒目而视,对蒋黎道:“好啊你骗我!说好的发微博又不发!” 蒋黎愣了愣,说:“奕知姐你到底希不希望我发微博……”她瞅了瞅徐奕知的表情,说:“要么……我发个转发抽奖?祝你马到成功?” 徐奕知:“……” 说话间汤埃尔的助理迎过来了,就是那个跟着汤埃尔去了中国还跟徐奕知争着要进京剧后台的助理。这时候看到徐奕知,他微微笑着,用英文说:“这边请已经给您安排好了座位。” 副导演他们这些工作人员都打算去后面几排自寻座位了,谁知助理道:“请一起过来。” 副导演惊讶道:“我们也有?”一边跟了上去。 他跟旁边的摄影师小声道:“这看上去把握有点大啊,待会好好拍。”摄影师点了点头。 的确如此,要是徐奕知连提名都没有,最终只能铩羽而归的话,大师根本没必要给他们这些工作人员也安排座位。既然安排了,就是要好好拍的意思。 汤埃尔安排的座位在第五第六排,不算特别靠前,不过视野也很不错了。徐奕知和蒋黎坐在第五排,工作人员全部在第六排。 坐下来的时候徐奕知还跟蒋黎开玩笑道:“他们在后面盯着,我都不能做点小动作了。” 蒋黎呆呆地问:“什么小动作?” 徐奕知看了看蒋黎,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颁奖典礼真正开始了,扩音器里发出声音的一瞬间,闹哄哄的会场安静了下来。 很有历史的一支摇滚乐队上台,用嗨到爆的音符开启了盛典。伴舞团从大银幕后鱼贯而入,跳得十分走心。 蒋黎对摇滚没有兴趣,问徐奕知:“大概什么时候到你啊?” 徐奕知笑了笑,说:“我也不知道。前面很长的,你要是不乐意听,可以睡睡觉,等打道回府的时候我再叫你。” 蒋黎道:“你领奖的时候不叫我吗?” 徐奕知笑了笑,说:“指不定呢。”从刚刚在车上开始,徐奕知心中的紧张感就直线上升,实际上坐到这里之后,她其实连台上到底在干些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是开场舞,脑子里跟着旋律不断重复。 明明是听过的歌曲,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名字。 蒋黎从脖子上解下来一条项链,侧身给徐奕知戴上,说:“不要紧张啊,我在你身前呢。” 徐奕知低头一看,是她那天买的对戒之一,被蒋黎拿根银链子挂上脖子上了,现在又到了自己颈上。 蒋黎让徐奕知稍微侧过身一点,这样就可以从后边扣上了。 链子有点长,徐奕知把戒指塞到了衣服里面,于是戒指在重力的作用下一路下滑,正好跟肌肤紧紧相贴。 还带着蒋黎的体温。 徐奕知转过头笑了笑,说:“你这还真是在我心上了啊。” 蒋黎低头有点娇羞地笑了,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的副导演就趴到了椅背上,说:“你们在干什么?” 徐奕知捂住胸口,说:“小黎给我护身符呢。” 副导演哼哼一声,说:“这都是迷信!” 这样说着,他双掌合十做了个祈祷的姿势,说:“佛祖保佑……” 徐奕知扑哧一笑,说:“这是在奥地利,你求佛祖也没办法的吧!” 副导演一听也是,想了一下,反问:“奥地利信仰哪个神?” 徐奕知摊摊手,表示她也不知道。 副导演大手一挥,叹气道:“临时抱佛脚,神肯定不会保佑你的,简直愁。”愁着愁着他又问:“你准备好获奖词了吗?” 徐奕知再次摊摊手。没有。 副导演这次连着叹了两口气,直说“你怎么这么不靠谱”。 戴上那条项链之后,徐奕知明显放松了不少,至少能够听得清楚台上到底在说什么了。她一边支着耳朵听着台上,一边跟蒋黎聊天:“小黎,你父母有没有什么宗教信仰?” 蒋黎摇了摇头,说:“信□□算吗?” 徐奕知道:“那叫朴素的唯物主义者。正好,我家也不信。对了,下次去你家,我要不要带什么礼物?” 蒋黎说:“我妈请你吃饭呢,你带什么。带个人带张口就行了。” 徐奕知摇了摇头说:“这你就不懂了吧,正式见家长呢,我敢不带东西嘛!”她一顿,问蒋黎:“对了,过年要不要来我家?” 蒋黎略微犹豫,问:“见家长吗?” 徐奕知点点头,说:“对,我已经跟爸妈说过你了,他们都同意的。”其实她才没说,不过只要这时候把蒋黎哄好了,什么时候跟父母报备都是可以的。 蒋黎略略点点头,片刻后又问:“你……想不想也去见见我家长?” 徐奕知笑道:“不是马上就要请我吃饭了么。” 蒋黎一脸慎重,说:“不是,我的意思是……” ——“我跟父母坦白,真正意义上的……见家长……” 这话蒋黎说得很犹豫,显然自己也没想好,不管是时机还是说法。也许只是一个突然的想法罢了,对于徐奕知那样子说的回应。 徐奕知一顿,笑了笑,说:“慢慢来,等你父母能接受了再说。” 蒋黎一脸愁苦地点了点头,心里却认真地把这个想法划了重点。 两个人在这种情况下聊这么严肃的话题,慢慢地,徐奕知的注意力就被分散了。她握着蒋黎的手,心知对方的心思来得太快,并不很慎重。 还好她不急。蒋黎有向父母坦白的念头,就已经很好了。 她握着蒋黎的手,蒋黎便笑着在她手心里挠痒痒。徐奕知另一只手也腾了出来,把蒋黎作怪的手给控制住了,不让再挠。 蒋黎不甘示弱,空着的那只手开始挠徐奕知的手背。 这个小小的游戏最终成了一场认真而漫长的角力。徐奕知一边不断躲避着蒋黎的手一边试图抓住,却总是败退在蒋黎的挠痒痒*上。 她心里觉得不妥,自己这个弱点真是被抓得死死的啊…… 她找了个机会,正好把蒋黎的五指合在一起紧紧攥住的时候,就感受到副导演推了她一把。 “上台啊!” 徐奕知一愣,发现汤埃尔站在台上,正目光慈祥地朝这边看过来。 “什、什么?”徐奕知下意识问。 “最佳影视媒体作品歌曲!快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