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好在,总有人懂。 杜言陌欲言又止:「呃,jú花先生,那些光碟……要不要拿回来?」 安掬乐一脸无所谓。「不了,给他当自慰配菜,留个念想,我这主菜宁可缝了屁眼都不会让他再上一次。」 杜言陌骤然翻过他左手,安掬乐刚刚还在疼,现在被他一握,竟没了感觉。 像是伤口,被包覆住了。 很安全。 杜言陌:「你为他割腕。」 那道疤,他看过很多次,直到今天才懂其中缘由。这个人看似什么都无所谓,可感情一旦下去,就比任何人要重,连自己都能得到他温柔对待,何况是曾真心喜欢的人? 安掬乐摇头。「不,我为自己割。」 他在掌根和腕心间比划一下。「这是手,割在这儿,叫分手。」 他割的,不只是腕,而是两人间的连系,所以自他割下那刀起,他跟利曜扬,便再没了一丝接合可能。 杜言陌看了很久,蓦地俯首亲吻他腕心。 安掬乐一震,心跳在这一瞬没控制住……快了一拍。 杜言陌微凉嘴唇贴覆上头,亲了很久,他不是完全清楚这人历经过什么,但觉不必问了,光知道的那些梗概就足以令他心疼。 安掬乐手腕发烫,欲抽回,但没成,索性松力任他去。 杜言陌亲得够了,这才抬手,他显然被揍过,分明一副残破模样,却丝毫没灭损眸底那道dàng人的光,安掬乐手抚着他伤口,抚着抚着,一个用力,给他按下去。 杜言陌吃疼。「jú花先生!」 安掬乐呵呵笑,在他瘀青处狠捏了一把。「活该,疼死算,你妈没教你别随便跟陌生人走?」 杜言陌反握住他的手,直到此时才发觉眼前人微微发颤,完全不若方才镇定,连他自己都产生一股劫后余生的颓软感,那可是货真价实的枪啊。杜言陌:「当下没想太多,可是我总觉得,你喜欢过的人,肯定不会非常糟糕的。」很奇妙,他有这样的信心。 安掬乐沉默了会,原本想骂他两句,转而一忖,利曜扬分明做得到,却始终没下狠手,做出真正叫人后悔莫及的事来…… 扬哥,从不打女人,也不欺rǔ小孩。 不料杜言陌的国中生身分,居然保护了他。 安掬乐笑了下。「或许吧。」 不过对他来说,怎样都无所谓了。 我们都在时间的恒河上,不停、不停的流淌——不论愿意或不愿意。 他曾经那么的期盼和那人共度一辈子,现在却完全想不起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了。 他想,过去的终是过去了。 永远的。 第14章 [My Happy Life] 安掬乐现在很苦恼。 距离利曜扬事件已过三周,杜言陌身上伤口也近痊愈,那人终于完全淡出他的生命。 这段期间,安掬乐见过一回阿姨,当场心虚。毕竟那时他每见利曜扬一次,总要骂上好几句你他妈的。 他在公司的电脑萤幕前闷一早了,嘴边的痛苦呢喃没停过:「白色……怕脏;黑色……太老气;其他……不适合……」 只见他额眉间的皱褶就像脱了三天没理会、还被猫踩两脚的衬衫,冉撷羽从旁走来,十分无言,她一小时前参与过讨论,目前看来应是白忙一场。 冉撷羽:「不是讲了白色高雅黑色经典?够了没啊!」 安掬乐转头瞪她。「你才够了没,人家真的很烦恼耶!」 人家体都出来了。冉撷羽受不了。「不过一双球鞋!球鞋而已!又不是在挑内裤颜色!」 安掬乐指正:「不是球鞋,是慢跑鞋!」 冉撷羽翻白眼。「随便!管他球鞋慢跑鞋,就算梁朝伟来穿也不会穿得时尚!你就黑色白色挑一个,真的选不出来,隔壁有行天宫,去掷筊!」 说是要送侄子,这厮挑一早上了,就算他们部门尚未到凛冬时节,也不是这么耗的。「记住,Winter ising!」 安掬乐:「……」 他们出版社大头特别迷恋一部外国奇幻小说,尤其里头每个家族的族语设定,索性将之列出来,给各部门挑一个作为标语,他们编辑部便是这句凛冬将至。附带一提,有个做社论跟时事的部门,则是「Hear me roar」──听我怒吼。 她这提议既实际又中肯,决定不了的事只好委托神明,安掬乐想想可行,非黑即白,也很单纯。 冉撷羽常拜,遂以过来人身分提点:「你就先问白色好不好?圣筊就表示OK,神明喜欢;笑筊呢,就神明也在犹豫,这时你再问他一次白色如何……」 「又笑筊呢?」 冉撷羽:「二选一啰!黑圣白笑之类,但倘若是怒,那就是叫你不要送、不适合,换别的。」他们决定不了当期封面人物或主题的时候,经常来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