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王子殿下的询问,法德勒立刻站了起来。 “圣灵保佑阿拔斯王朝!能够找到这把剑,实在是巴尔马克家族的荣幸和幸运!”他对着哈伦王子作了一个揖。 哈伦王子舔了舔嘴唇,眼神热切:“快点拿来,让我看看吧!” 虽然他一直是以年少老成的形象出现在世人面前的,但真的遇上了传说中的圣剑,他依然还是有些不能控制自己。 “遵命!”法德勒深鞠一躬,然后走向了屋子后面。 穿过后门,又转过了一道屏风后,法德勒在那里遇到了一个没有想到的人。 山鲁佐德正猫着腰蹲在屏风后,手搭在耳朵上,似乎是在偷听客厅中的谈话。 法德勒又惊又怒。 他竭力压低了声音,小声地叱责:“山鲁佐德,你在干什么?” 山鲁佐德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哥哥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我…我只是想听听!”她辩解道:“既然平时不能随便出门,我要想知道一些外面的奇闻轶事的话,就只能听你们和客人间的谈话了!” 法德勒回望了一眼,发现四下无人后,才连忙示意山鲁佐德走开:“有些人的话你不能偷听!好吧,以后再有客人来时,你先来问我一下,我允许了你才可以到这里偷听,明白吗?” 说罢,他快步走开,继续去取圣剑。 山鲁佐德吐了吐舌头,也溜走了。 没过多久,法德勒便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黄金做的剑匣,慢慢走回了厅中。 尽管黄金做的剑匣,加上里面的内容物一起颇为沉重,但法德勒依然不敢假手他人,坚持亲自抱着它,恭恭敬敬地拿到了哈伦王子的身前。 哈伦王子盯着这个黄金剑匣,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 “打开它!快点打开它!”他命令道。 尽管法德勒此时名义上是马赫迪王的臣子而非哈伦王子的,但他依然恭顺地听从了命令,慢慢地拉开了剑匣。 顿时,碧绿的光华从剑匣中喷涌而出,将客厅的墙壁和天花板染成了青翠色。 哈伦王子迫不及待地冲了上来,看向了剑匣内部: 剑匣中,一把造型古朴的曲刃剑好端端地躺在那里,散发着幽幽的荧光。 这把曲刃剑长度大概相当于成年人的一条胳膊,从头到尾通体碧绿,其材质用料哈伦王子一看,便知道它绝非铜、铁等金属造就而成。与其说它是由什么神兵神铁打造,更不如说像是由一大块祖母绿宝石雕琢而成。 和再无多余装饰的佐勒菲卡尔不同,这把剑的柄部被人用金粉描上了金边,此外剑柄和剑鞘上上下下都镶嵌满了各种名贵的宝石。不管是谁看到它,第一眼就都可以确定这绝对是一把价值万金的艺术品。 “啊,这是…这是哪一把?” 哈伦王子眼睛死死地盯着这把剑,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仿佛生怕一眨眼这把剑就会飞走一样。 “据我们考证,这应该是所罗门王留下的那把‘恒伤剑’—祖母绿之剑!”法德勒立刻就做了回答。 “恒伤剑?对…果然是这把!”哈伦王子的声音都变成了颤音:“所罗门王留下的绝世之剑,不管是对人还是对物,只要被它留下一丝伤口,哪怕伤口再小,也永远不会再愈合!” “对!传说中那个即使被砍掉头也可以再生的恶魔,最后就是被英雄手上的这把剑砍中,才最终被英雄所……”贾法尔也补充了一句。 “那是自然!”哈伦打断了贾法尔的话:“王权之威当如是,冒犯王权之辈,岂有活命之理?!” 说完这话之后,哈伦不再吭声,只是死死地盯着剑匣中的祖母绿之剑,似乎心中在做着极其激烈的思想斗争。 法德勒和贾法尔也没有催促他,而是静静地等待着。 突然间,哈伦王子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然后掏出了一把匕首。 在兄弟二人诧异的目光中,哈伦用匕首在自己手背上划开了一道伤口,血液顿时从伤口中渗了出来。 法德勒突然明白哈伦王子要做什么了。 “请您小心,不要太接近这把剑的剑刃和剑刃周边的位置,一旦被碰到,您的这个伤口就永远堵不住了!”法德勒连忙提醒。 “我知道!”哈伦咬着牙,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血液淋到了剑刃上:“你们都试过让这把剑认主吗?” “是…事实上所有经手过它的人都曾经做过尝试!我们也曾不自量力地用自己的血试过一次…”法德勒小心翼翼地选择着措辞:“不过至今为止,除了所罗门王和那位英雄外,还从未听说有人再次成功过,事实上,十圣剑的认主方式和标准,至今也没有任何人…啊!” 他本来这么说,是想要宽慰一下哈伦,并且为他认主失败后找一个借口,给王子一个台阶下。 但没想到的是,在接触了哈伦的血液之后,剑匣中的祖母绿之剑却突然光华大放。 兄弟二人顿时张大了嘴,看着剑匣中的祖母绿之剑从剑匣中慢慢升起,然后彷如毒蛇伸出舌头一般吐出了一条红色的丝带,挂在了哈伦王子的脖颈上。 随后,祖母绿之剑化作一道流光激射而出,钉在了哈伦王子的心口前。 王子胸前的衣物仿佛见了开水的积雪一般,迅速融化开来,变得破破烂烂。 透过变得破烂的长袍,兄弟二人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哈伦王子心窝的位置上,印上了一道绿色的新月痕迹。 整个屋子顿时变得无比的安静,一时间除了三人的呼吸声外,再无他音。 终于,还是哈伦王子率先打破了这股沉寂 “哼…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突然狂笑出声,状若癫狂。 “我就知道!我才是天命之主,而不是我那个窝囊的哥哥!”他不顾一切地喊出了声:“所罗门之剑是我的!它认可了我!我才是当之无愧的那个人!” 法德勒和贾法尔紧张地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从彼此的神色中都能看到对方的忧心忡忡,只是此时处于癫狂状态下的哈伦王子觉察不到而已。 哈伦王子又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了好久,才终于平静了下来。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平常所保持的风度荡然无存,而自己全身上下的衣服也变得支离破碎。 圣剑认主时其实毁掉的只是王子胸前的那一点而已,并没有彻底毁掉他全身上下的衣物,而之所以他的长袍和里衬现在变得破破烂烂,则是因为王子殿下刚才大喊大叫时,自己将衣服扯成了碎片。 看到他终于平静了下来,法德勒连忙亲手送上了仆人紧急送来的衣物,让他换上。等他换好衣服后,贾法尔又递上了一块浸过热水的毛巾,供其擦洗。 兄弟二人绝口不提方才哈伦王子的失仪,而是一唱一和地开始恭贺起王子殿下来,各种平常都是下级小官员和奴仆们对他们说的阿谀之词,现在都被二人用在了哈伦殿下身上。 哈伦显然心情很好—他慢条斯理地换好了新衣物,接着又叮嘱了一句让兄弟二人保守秘密,之后便带着奴仆麦斯鲁尔离开了巴尔马克家族的宅邸。 送走哈伦王子殿下后,兄弟二人回到厅中坐下,然后同时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来。 法德勒摸了摸自己的身上,才发现里衬已经被自己的冷汗所浸透了。 “哥哥,我们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贾法尔犹豫着说道。 “那就闭嘴,忘掉它!”法德勒厉声说道。 “可是…这么一来,我们是不是就应该抛却中立的态度,然后站在二王子殿下这边了?”贾法尔接着问。 “说得就仿佛我们还有其它选择似的!”法德勒没好气地回道。 贾法尔被自己哥哥的态度吓到了。 “这难道不是好事吗?”他问。 法德勒摇了摇头:“你不懂…虽然十圣剑认主的标准都有所不同,并且通常也不为人所知,但唯有这把祖母绿之剑,因为一直都在由我们波斯人自己珍藏,所以它认主的标准我们知道得很清楚!” “哦?是什么?”贾法尔好奇地问。 “自己去看!家中密室的藏书里有!”法德勒阴沉着脸说道:“摊上这样一位主子,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对了,穆萨过几天也要回来了,到时候你带他去见见哈伦殿下,让他也去对王子殿下效忠,唉…” 法德勒一边叹着气,一边慢慢走回了居室中。 贾法尔先是有些疑惑,但随即将哥哥的话抛在了脑后。 他快步走出了家门—他急着要去找阿巴萨公主幽会,告诉她这样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二人走后,大厅支室的屏风后面钻出了一个人。 只见山鲁佐德蹑手蹑脚地走入了客厅,悄悄地从大厅中最大的烛台下取出了一把钥匙。 “嘿嘿…密室吗?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