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从前两人约定,谁提分手谁是小狗。 这次她是。 . 高三上册结束,学校放同学回去过年,寒假也不长,就七天时间。 向榆回到家,刚准备跟向母分享自己期末考试取得好成绩的消息,那边就接到了向母病情加重的通知。 外公外婆本想瞒着她的,但医院一通家里的电话歪打正着被向榆接到,她便知道了这个消息。 向母的胃癌是中晚期,本就难治,再加上她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导致病情也不乐观。 年三十前一天,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 爷爷奶奶和几个亲戚都赶到医院来了,但向父没有来。 向榆不想见他,但又希望他能来见向母的最后一面。 一连等了几天,向父也只打了几通电话,告知向榆自己回不来了。 向榆这才知道向父回不来的原因,是他的现任妻子即将临盆。 向榆的心在那一刻凉透了。 但也确实,前妻哪有儿子重要。 . 向母在年初四的时候进了手术室,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 向榆整个人都麻木了,坐在医院的长椅上说不出一句话。 四周都很安静,亲戚各自坐着也不说话,脸上的各种神色都有。 叮铃铃—— 一阵清脆的铃声在这安静的氛围响起。 向榆寻声看去,是爷爷在接电话。 隔着十几米远,她隐约听到一些“儿子”“手术”的字眼。 向榆走了过去,从爷爷手中不顾阻拦拿过手机,她听到听筒里爸爸语调掩饰不住的高兴:“给您生了个孙子,奥对了,小禾怎么样?好点了吗?” 向榆嘲讽的笑了声,那边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嘲弄道:“恭喜你啊,喜添一子。” “小榆,爸爸.....” 吱嘎—— 手术门推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声音不大但落在这安静的氛围确实格外的刺耳——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 咚—— 向榆感觉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砸落。 耳边的听筒里向父还在解释,对这边的情况一无所知。 向榆心里突然生出浓厚的恨意。 “向丛,”这是她第一次喊向父的名字,“这一天是你儿子出生的日子,也是我妈妈的祭日。” 她恨向父毁了这个家却依旧能美满的生活。 她恨自己母亲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没有等到这一辈子的爱人。 她恨父亲,恨向丛。 — 因为向母的丧事,向榆没准时回到学校。 外公外婆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十几岁。 向丛这次终于肯回来了,但向榆没让他来参加葬礼。既然生前见不到,死后也没必要了。 向榆忙完葬礼的事情后就准备会学校了。爷爷奶奶本想让她再多休息几天,但向榆觉得没必要就回了学校。 家里人认为向母的事情对现在的向榆打击很大,生怕她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差错,就给她请了个心理医生。 向榆也很配合,所以心理也没生多大的问题,只是性格比以前更安静了。 那时候家人都在感慨,觉得向榆这孩子心理素质实在是太qiáng大了,在自己妈妈去世后没多久就又可以重新进入学习的状态。 但没人知道,向榆也会彻夜彻夜的睡不着。 但她没办法,现在的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用学习来麻痹自己。 偶尔她也会去学校的公告栏那看榜单,宋怀时已经重回前三,重回那个巅峰时候。 那个曾经的天之骄子已经回来了。 而向榆大概是处于瓶颈期,自己怎么努力学习也赶不上前面几名,到现在依旧在三十多名徘徊。 但她对这个成绩也已经满足了,稳定发挥下去重本还是有希望的。 . 高考前夕,宋怀时来找过向榆。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递给了她一张纸条。 纸条折的方方正正,依旧是当初那个折法。 她拆开一看,上面的字迹gān净利落,只简简单单的写了四个字,高考加油。 . 六月七六月八,高考来临。 那天的街上车子不打鸣了,学校的广播也没有再出差错,就连平时凶的不行的老师都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他们在考场上奋笔疾书,笔墨顺过之处留下一列列字迹。 最后一场的结束铃声打响,高考结束。 向榆跟着班级回了俞中,那里已经开始在扔书了。 向榆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但陆佳穗一直缠着她扔一本,她便随手抄起桌上的试卷顺着窗户扔了下去。 试卷最后所飞何处她也不知道,那卷子就跟她的青chūn一样,陪伴她再离开她。 . 没多久,她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