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见过她的每一面,她都在骗他,他知道,但他没戳穿。他以为她只是耍耍小聪明,因为贪生不得不与他周旋。 他纵着,因为梁一梦的关系,也因为他觉得一个小姑娘掀不起什么风làng。 可没想到,她隐藏的真相竟是如此,真是一个狡诈的女人。 他抬起手臂,拍下墙上的开关。 灯光刺眼,江岁本能地闭上眼睛,但她能感觉到一阵气息飞快朝她靠近。 韩蒂一把掐住她的下颚,力气极大,快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了。 他的眼睛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双眸像火焰一样慑人,周身散发着bào怒的气息。 韩蒂的声音盛满了怒气:“为什么算计我,嗯?”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灼灼要把她戳穿,江岁吃痛,却忍着不发出一丝声音。 韩蒂忍无可忍,将她甩开。 力量太大,江岁手肘磕到了茶几上。 “咣当!”一声,她痛得弓起身子,趴在地上。 韩蒂没给她时间缓冲,又一脚踹在她肚子上,她身子轻,被踢出好远。 可她一直咬着嘴唇,在忍,不反抗,不求饶。 那一脚有多狠? 韩蒂的半个脚背都是麻的。 他扯起唇角冷哼了一声:“很能忍啊,你不是喜欢装柔弱吗?怎么不装了。” 江岁艰难地抬起头,问:“是你杀的粱一梦父母?” 韩蒂说:“是他们活该。” 江岁:“他们养了粱一梦那么多年,也一直待她不薄,你为什么杀他们?” 韩蒂:“要不是他们买走了粱一梦,我们也不会分开。” 江岁不能理解:“让你们分开的是人贩子,你应该报复的也是人贩子。” 韩蒂仰头笑了两声:“哈哈,当然,人贩子也死了,死得更惨,你想看看吗。” 江岁看着韩蒂狰狞的面目,眼前浮现出雨夜里那个血肉模糊的女人,她觉得恶心,忍不住gān呕了两下。 韩蒂走到茶几边,拿起桌上一杯早就准备好的酒,到江岁跟前,踢了踢她:“起来,喝了它。” 江岁:“你也要杀了我吗?” 韩蒂:“不,我不杀你,但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江岁忍着痛,抬起头,看了眼韩蒂手里的红色液体,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可能是毒药吧。她不想就这么死了,她还有子席,还有奶奶,还有她热爱的工作和生活。 她好难过,好不甘心啊。 她一只手抓起韩蒂的裤脚,攥在小拳头里,另一只手抓着他的小腿,向他示弱:“对不起。” 韩蒂嗤笑出声,眼睛居高临下睨着她:“我还以为你多有出息呢?” 江岁攀着他的腿,艰难地爬坐起来,脑袋垂着靠在他腿上,抽泣着说:“我没想杀粱一梦,是她疯了,她想杀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我没有骗你,害死她的不是我,是毒品。” 江岁和韩蒂说的的确都是实话,但她只说了一半,美好的那一半。 她和粱一梦的故事,最初是和韩蒂讲的那个版本一样,只是后来变了味。 两年前。 粱一梦近来总和父母吵架,一心烦就去江岁家蹭吃蹭喝蹭chuáng,奶奶很少在家,江岁便让她住在了奶奶房间。只是一到半夜,粱一梦总会摸到她房间,钻到她被窝说喜欢她的味道,她睡得迷迷糊糊不清醒,也就忍了粱一梦霸占自己半个chuáng。但后来,粱一梦越发得寸进尺,会毛手毛脚的,每每都要把江岁惹极了,但她从没往其他方面想。 直到有一次,粱一梦喝多了在江岁家留了宿,江岁半夜熟睡的时候觉得呼吸不顺,挣扎着醒来发现粱一梦趴在她身上乱摸,她打开夜灯便看见粱一梦情迷错乱的眼神,当时真是吓坏了的。粱一梦借口说自己喝多了,但江岁清楚知道她当时想gān什么。 从此之后她便不再让粱一梦留宿在她家了,联系也少了,她一直是以朋友,甚至姐妹的感情对待粱一梦,但粱一梦似乎不是,这种情感让她觉得寒心也觉得可怕。 江岁和宋子席恰巧是那个时候确定了关系,热恋中的两个人恨不得24小时都黏在一起,粱一梦知道了之后就变了个人,江岁猜测她就是那个时候染上毒瘾的,每次来找她,都是情绪激动,行为偏激。 江岁彻底断了和粱一梦的联系,大约半年多的时间。 也就是一年前。 粱一梦在一个夜里把江岁骗了出去,绑走了她,三天三夜后,江岁寻到了机会逃走,可被粱一梦发现,撕打间,江岁错手捅了她一刀。 江岁逃了出去,粱一梦死了。 至于纹身,就是那三天三夜被纹上去的。粱一梦是养女,五岁时来到桓城,她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也不记得五岁以前的事情了,唯一留下的,就是脖子上戴着的雪花项链。至于为什么要给江岁纹,对于一个发了疯的人来说,所有原因都是奇怪的,她认为这是个烙印,会让江岁一辈子记得她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