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等关系

秦越在孤儿院长大。 高中一毕业,她就去了附近的厂里做焊接工,每天工作时间超过14小时,收入依然少得可怜,还要把大部分钱寄回孤儿院,剩下那点只够她住巴掌大的房子,吃续命的饭菜。 按照工友的话说,她这种人活得不如老板家那两条狗。 活得不如狗的秦越有个秘密——任教名校,发表论文无数,科研成果卓越的沈见清是她的情人。 秦越升任组长那天,请几个工友吃饭。 地点选在沈见清任教大学旁边的商业街,抬头就是宏伟的校门,工友看着羡慕,酸溜溜地说:“能考上这里的都不是一般人吧。” “也不是一路人,管他一不一般,是吧,组长?”旁边的人撞着秦越的肩膀问她。 秦越没说话,平静视线压住婆娑树影望向教三楼南边那片明亮的玻璃,一口一口喝着廉价的啤酒。 饭后,几个工友结伴离开。 秦越靠在灯杆下迟迟没动。 等玻璃后的女人终于走下讲台,消失在视线里,秦越拿出手机发了条微信出去:【我在你们学校南门,出来】 #后来,我走到人前,以平等之姿与你比肩#

作家 时千辞 分類 百合 | 95萬字 | 457章
第25章
  秦越……
  太弱了。
  弱得让她禁不住想去窥探她的生活。
  过了差不多十来秒,咳嗽声终于渐渐停止。
  秦越抿着唇,把身体直起来。
  “沈老师,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秦越说。
  “不着急,”沈见清平静的视线从秦越脸上扫过,俯身捡起地上的烟头,用纸巾裹住说,“请你喝粥,养养胃。”
  秦越嘴唇微动,拒绝的话被阻拦在沈见清干脆的背影里。
  ————
  九点半的暑期校园寂寥冷情,一只背部有银光的蝉扑煽着翅膀从秦越头顶飞过,撞上前面的灯杆,撞晕了自己,直愣愣摔落在秦越脚下。
  秦越停下步子,弯腰拾起它,放在了路边的冬青上。
  沈见清回身笑道:“这么有爱心啊。”
  秦越说:“顺手而已。”
  沈见清垂眸,看见她从远处扯了片树叶,仔细盖住了蝉的肚子。
  沈见清弯弯嘴角,继续往前走。
  越接近西门,荒僻感越强烈。
  这时候若是有陌生人猛地从后面经过,难免惊出胆小的人一身冷汗。
  秦越在领科过了快六年三班倒的日子,经常一个人走夜路,早就习惯了各种突发情况,不会过度惊惧。
  沈见清……
  看起来也很不在意。
  “西门在施工?”秦越看着斜前方已经逐渐清晰的工地问。
  沈见清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解释道:“新校区的基础设施还不完备,这几年一到寒暑假就会安排施工。”
  “研究生和博士都在这个校区,假期留校会不会不安全?”
  “保安巡逻很勤快,没出过什么事,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会让女孩儿寒暑假回家。”
  沈见清说完,转头看向秦越,问她,“害怕?”
  秦越摇头,“刚看到几个女孩儿跑着过去的,随口问一句。”
  “嗯。”沈见清应声,“学校里虽然有保安,施工队也是正经招标选出来的,但毕竟都是身强力壮的成年男性,还有点不修边幅,走路也急匆匆的,小女孩儿大半夜碰见,害怕点是人之常情。”
  秦越反问:“你呢?你怕?”
  沈见清伸手将长发撩到身后,不禁自笑,“我都这把年纪了。”
  什么年纪?
  不过3□□华正茂。
  秦越跟着脚下始终差了一步的影子,耳边是活跃在夏季的蛐蛐声,尖利刺耳,不断削弱着她想要厘清思绪的意志力。
  秦越手插着兜,眼尾余光从沈见清不带一丝瑕疵的侧脸掠过,看着前方摇晃的树影说:“你比她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漂亮。”
  “嗯?”沈见清一下子没反映过,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两人的对话,忍不住笑出声来,“也是,不漂亮的话,也不会有人巴巴跟我一路,要睡我。唉,这边走。”
  沈见清在秦越肩头拨了一把,带她避开可能和工人碰面的大路,拐上小道。
  她对工人没什么偏见——工作本身没有高低贵贱,只不过秦师傅脸色泛白,嘴唇发干,时不时扭头咳嗽几声的模样太弱不禁风了,她就是单纯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也不得不当一回戴有色眼镜的矫情人,引她走小道。
  西门外面有条美食街,沈见清轻车熟路地带着秦越进去一家门脸不太吸引人的小店,站在收银台前问秦越,“喜欢喝甜粥还是咸粥?”
  秦越说:“咸的。”
  沈见清笑道:“还是甜的吧,人一生病就喜欢被甜食哄着,尤其是你们这种小姑娘。”
  “你好,一份黑米红豆粥,一份凉拌苦菊。”沈见清对收银员说。
  收银员很年轻,闻言悄悄看向沈见清旁边因为表情清淡,衬得轮廓不太柔和,而且,即使穿平底鞋,身高也直逼她的“小姑娘”。
  秦越察觉到注视,抬眼朝收银员看过去。
  视线对上,收银员面色一紧,匆忙转向沈见清,问:“您呢?”
  沈见清被女孩儿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笑道:“我不饿。”
  “我们这儿可以点半份。”
  “真不用,我是带她来养胃的,得全神贯注盯着她,不然她又不听话,糊弄我两口就算完事。”说话的沈见清瞥秦越一眼,语气变得意味深长,“是吧,秦师傅?”
  秦越站得很比直,“果汁事件是个意外。”她吃多了,喝不下去。
  “今晚呢?”沈见清转过头,态度格外认真。
  秦越的视线同她撞上,又低了头,下巴往回缩,像是要做蹭衣领的动作,可惜衬衣的衣服总是服帖,她没蹭到,遂若无其事地抬起头,看着沈见清的眼睛,说:“……可能,还是会有点意外。”
  她现在只是听到要吃,安分不久的胃就已经开始抗议了。
  “要不还是算了。”秦越说。
  沈见清牵唇,微微笑,“找地方坐。”
  秦越默了两秒,转身往窗边走。
  很快,餐食上来。
  沈见清果真只是一动不动地靠坐在秦越对面,盯着她喝粥。
  秦越喝得很小口,数米粒似的,苦菊也是一根一根的吃,看着非常挑食。
  沈见清盯梢了一会儿,忍无可忍地敲敲桌子,说:“秦师傅,你平时在家也这么吃饭?你父母没人说你?”
  秦越夹苦菊的动作有一瞬停顿,过后只剩若无其事的淡定,“没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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