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是浅野千夏! 我是和高井,小川博,健一,高田幸,还有小百合来爬山的! 我们约定好了……明天,明天早上的十点,去狭间雪山。 浅野千夏拍了拍自己的头。 我怎么会站在走廊里……明天就要出发了,我不是应该在床上休息吗? 还有……哪里来的水声,明明没有看到走廊里有水。 是洗手间吗? 浅野千夏昏昏沉沉地朝着走廊的尽头,循着水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这是高井的房间…… 这是小川博的房间…… 健一的房间…… 高田的房间…… 还有……小百合的房间。 她的脚步回荡在走廊里,夜已经很深了,四周都静悄悄的,浅野千夏注视着这些房间,忽然感觉它们有些陌生。 也许是光线太过昏暗,也许是自己睡得晕晕乎乎的缘故……那些黑色的房间门牌,仿佛在异变扭曲。 她步履未停,然而,在又经过一个房间时,浅野千夏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刺骨的阴寒。 这股阴寒直接让她昏昏沉沉的大脑一阵清醒。 转头看去,一张苍白的门牌挂在门上,好熟悉,却想不起…… 鬼使神差的,浅野千夏轻轻敲了敲挂着白色门牌的房间的门,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 屋内传来空空荡荡的声音,听起来,里面不仅没人,似乎连家具都没有。 “滴答——滴答——” 水声在耳边越来越响了。 浅野千夏停下了敲门的动作,转头看向走廊尽头的厕所。 还是去把它关上,然后回去休息吧…… 她再次迈开步子,一步步朝着尽头的卫生间靠近。 这时,前方突然传来“吱呀——”一声。 一阵令人背心发寒的风从前方吹了过来,这阵风令走廊尽头那个洗手间的门打开了一条缝。 浅野千夏怔怔地看着那扇门,除了风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出现,只是……那回荡在走廊里的滴水声越发清晰了。 果然是洗手间里的水龙头没有拧紧吗? 浅野千夏继续朝着它前进。 她像是魔怔了一般,一定要去将那没关好的水龙好彻底拧上。 早点关上它,然后早点去睡…… 她安静地走到了洗手间前,刚想推开门,却听到了里面轻微的哼唱声。 “淡路鸟飞徊,鸣声多少悲。 须磨征戍客,夜夜梦魂违。 淡路来千鸟,悲鸣多少声。 须磨远戍客,夜夜梦魂惊……” 浅野千夏一怔,这是……和歌集《小仓百人一首》里的的古典和歌…… 现在一般只能在歌牌竞赛中听到。 洗手间里哼唱的人……是谁? 她屏住呼吸,悄悄将眼睛贴向了门缝。 那是……谁? 一个朦胧的人影,站立在洗手池前,若有似无地哼唱着,洗手池上的水龙头一滴一滴地往下滴着水,像是在给她的歌打拍子。 “淡路鸟飞徊,鸣声多少悲。 须磨征戍客,夜夜梦魂违。 淡路来千鸟,悲鸣多少声。 须磨远戍客,夜夜梦魂惊……” 歌声仿佛变大了,一点一点淹没了滴水声,不停地钻入浅野千夏的耳中。 猛然间,她感觉到脚底一凉! 低头看去,自己的脚下不知何时已经满是积水! 顺着水渍的方向超前看去,这些水,正是从洗手池里淌出来的…… 浅野千夏惊恐地往后退去,然而,脚底下的触感又让她感觉到了不对。 这些水……怎么会黏黏的…… 昏暗的走廊中,脚下那一滩液体的颜色是深沉的黑色。 但她隐隐感觉不对,因为她闻道了一些刺鼻的味道。 就像是……放置了很久的,血液的味道。 不……不对,一定是血! 洗手间里的人在自杀? 那不是水滴声,是她割腕后血在一滴一滴往下流的声音! 那个人……那个人是谁? 还是……她也许不是人? 忽然意识到这一点的浅野千夏像是打开了某个恐惧的开关,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去。 这时,她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因为……后背撞到什么东西了。 浅野千夏呼吸一滞,这个东西……很冷,有些硬,但又不是墙壁的那种硬,像是硬化橡胶一样触感…… 浅野千夏缓缓地转过头,一张幽白的女性面孔,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是……真纪。 铃木真纪! 一阵寒意从浅野千夏的脚底出现,从后背一路爬到头顶,强烈的恐惧让她的身体打了一个哆嗦。 对,真纪…… 我怎么能把她忘了…… 我们明天明明是去给狭间雪山祭拜她的…… 这时,一阵阴风吹来,砰的一声,厕所的门被关上了。 “我在……等你们……” 铃木真纪俯下身子,嘴里冒出了白色的寒气,而她的声音,比她嘴里的寒气还要渗人。 “啊!!!” 浅野千夏终于忍耐不住,发出了尖叫。 下一刻,她猛然睁开眼睛,从睡梦中醒来。 她的头发已经完全被汗水打湿,心脏的跳动剧烈得像是要从胸膛里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