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痣(重生)

云贞出身低微,但生得一身冰肌玉骨,姿容昳丽,额间一点胭脂痣,更衬她妩媚动人。   一次意外,她救下一个重伤的少年,便偷偷离去。   不曾想,少年却记住她的胭脂痣。   不久,京城承平侯府来人请她进京,所有人都贺她命好,孤女一跃成为侯府嫡孙的恩人,风光无限。   只有云贞如坠冰窖,因为这一切,竟和昨夜的梦完全吻合。   梦里,她进京后,她的美貌与懦弱,让她受尽磋磨,被迫辗转于几个男人间,   最后,为了救至亲乳母,她舍弃一切自尊,跪在陆崇的面前。   然而她忘了,陆崇是侯府的规矩,也最为清冷矜贵。   他眉宇凝着冷漠,盯着云贞额间,一句“灾祸罢了”,让她摇摇欲坠,竟成为那一生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这点胭脂痣,却是催命符。   彷徨而害怕之下,眼看事情沿着梦里发展,云贞决定掩去胭脂痣,这辈子要好好活着,也不会再招惹陆崇。   她将胭脂痣“让”给上辈子加害于她的表姐,却终究,没将这段孽缘让出去。   那日大雨滂沱,云贞嘴唇翕动:“你、你找错人了……”   陆崇指腹按在云贞额间,不等云贞反应过来,捻去浮粉,露出那点胭脂痣。   他垂眸看她:“找的就是你。”   起初,陆崇见云贞,皱眉:“薄福之人。”   后来,大红双喜,明亮烛火下,云贞额间胭脂迤逦,粉面桃腮,眼睫颤抖,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大人,我无福消受……”   向来清冷克制的男人,轻攥她的手,衔住她的耳垂:“无妨,我福厚,都给你。”   PS:娇软女主

胭脂痣(重生) 第80节
  陆崇:“怎么了?”
  云贞小声:“怕裙子绣样被划花。”
  其实,其他裙子划了也无妨,但这条裙子,是姆妈给她缝的。
  但是一说完,她有点后悔。
  不过是小女儿家心思,陆崇听了会怎么想。
  早知道就不说了。
  就在她犹豫之际,陆崇将伞递给她,云贞下意识接过来,还不知道陆崇什么意思,便觉视野一转,浑身悬空。
  陆崇竟将她一个打横抱起来!
  她一只手,抱紧他的脖颈,伞摇摇晃晃。
  带她稳住手,才发觉,斜风细雨,全落到陆崇发上、面上,垂挂在他下颌,他垂眸,看了她一眼。
  那水墨般的眼底,透过这场雨,却借了晚春几分暖意。
  云贞顿时面色微红,羞得眼睛不知道该往哪看。
  她结巴了:“大、大人……”
  陆崇:“抓稳。”
  他抱着她,几步之间,跨过那堆碎砖瓦砾。
  云贞怎么也没想到,陆崇会直接抱起她。
  她窝在他怀里,如珍珠柔润的耳尖,染上一层绯红。
  而不远处,雨山和锦绣低头,见喜春还直愣愣盯着他们,忙拉了她一把。
  第六十四章
  ◎那是救了他的人,是侯府二房的人。◎
  二房。
  墙倒地轰隆一声, 但当时天上敲雷,这点声儿并不引人注目, 直到陆旭自翰林院回来, 才看到此等情境。
  当真狼狈万分。
  墨棋很是汗颜,道:“大公子,我去找人来清扫一下。”
  陆旭:“去。”
  墨棋“欸”了声。
  陆旭皱眉,方要拂袖离去, 眼角余光, 却见不远处, 陆崇与云贞同在伞下, 停在那杂乱的砖堆前。
  男子巍巍如玉山, 女子娇弱柔美,二人行走间, 衣袖相互交叠,个中亲昵, 自不必言说。
  他恍惚了一下。
  云贞真的嫁给小叔了。
  一个是他最敬重的长辈, 一个是他本以为囊中之物, 十拿九稳之人, 他不是陆晔那种软蛋性格,事已至此, 他依然不甘心。
  陆旭不明白,小叔这般霁月光风,明知道侄子的心意,为何还执意求娶。
  他甚至猜到这次分家,有云贞的缘故, 因为云贞怕他。
  这几天, 他想了许多。
  或许云贞知晓, 最开始他的设计,才会如此抗拒他。
  她那样软和性子,竟如此决绝。
  陆旭站在暗处,他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可是下一刻,只看云贞与陆崇说了什么,陆崇竟直接打横抱起她。
  云贞靠在他怀中,脸颊绯红,目光躲闪。
  陆旭僵在原地。
  他怎么也没想到,处事严谨,作风严肃的小叔,会这般待她。
  不得不说,在他与周潜的幻想之中,陆崇待云贞,再好也好不到哪儿去,这是陆崇待人接物的性子决定的。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若让陆旭自己,抱着姜怀雪走过这片碎砖,他怎么也不会答应。
  除非是喜欢。
  直到陆崇放下云贞,走远了,陆旭依然望着狼藉,久久不能言语。
  春雨细细,不曾无声润物,却描摹出一片萧索。
  不久后,陆旭回到明心堂,他无心做别的,又发现案头那封没署名的信。
  前几日酒醉,他没拆开,后来也忘到脑后,如今,他随手撕开信封,抖出一张纸。
  是周潜的字迹。
  陆旭一目十行看完,放松的眼瞳,忽的睁大。
  从没有哪一刻,他像现在这样,巴不得一步跨到广宁,与周潜对峙,询问真相。
  不可能,这都两年多了,一件事能瞒这么久么?
  周潜那厮定是骗他的。
  陆旭心口微微起伏,用力把纸张揉成一团,扔到门口,纸团弹了两下,滚在一旁,玉盘进门时,险些踩到。
  他知道陆旭定在因二房墙塌而恼火,听说兰馨堂三夫人和三爷因这事,又吵起来,当真不得安生。
  玉盘捡起纸团,打算扔了,只怕惹怒这位主。
  然而此时,陆旭嗓音嘶哑,叫停他:“拿来。”
  玉盘忙躬身,递纸团过去。
  陆旭又仔仔细细的,一字一句,看了一遍那封信的内容。
  他恍然记起,去年周潜曾追问过他和陆晔,云贞为何搬出去,之后,周潜还总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陆旭将纸合在书本里,他手背青筋一道道凸出,霎是明显。
  过了会儿,陆旭叫玉盘:“备马。”
  玉盘:“公子是要去?”
  陆旭没回他。
  玉盘夹在姜香玉和陆旭中间,很难做,只好顶着陆旭的目光,小声:“夫人说公子去哪,都要报备。”
  陆旭:“你告诉她,我去庄子,找云宝珠。”
  姜香玉因和陆幽吵架,在房中跟周安家的数落陆幽:“那墙是我想它塌的吗,二房现下铺子亏了许多,开支又不能少,我能怎么办?”
  这时候,外头传来丫鬟:“夫人,玉盘来了。”
  这段时日,陆旭安分许久,但姜香玉就怕他又整事情,只想等他和姜怀雪完婚,再放松看管。
  听玉盘说了原委,她如蒙雷劈:“什么,他去找云宝珠?”
  这半年多,姜香玉不是没给云宝珠物色夫婿,可云宝珠不肯嫁,非要说云贞能嫁给陆崇,自己也不会差。
  以至于陆莹、陆蓓都定人家了,陆蓓回侯府待嫁,云宝珠至今都留在庄子。
  姜香玉起身,道:“不能让大郎过去,叫她赖上如何是好,快,一起过去!”
  陆旭没有带随从,也没有穿蓑衣,他迎着凉风细雨,骑马一路跑到庄子。
  庄子外,竟还有陆崇的侍卫。
  陆旭要进去,侍卫不好拦着,他一进门,就见到云宝珠坐在门沿,一边骂王氏,一边缝东西。
  她也没料到陆旭会来,呆在原地,好半晌才起来:“大哥?”
  陆旭盯着她那额间。
  这般干干净净,哪有胭脂痣的痕迹?
  直到此时,陆旭方明白,原来,他一直视若玩物的云贞,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他扶了下门框:“为什么?”
  云宝珠:“什么为什么?大哥,你接我走好不好,这里真没意思,你们该是分家了吧,陆七爷送我来的,你们都分家了,能接我走吗?”
  她走到陆旭身边,满怀期望。
  下一瞬,陆旭掐住她的脖子,厉声:“我问你,为何要欺瞒侯府,与云贞互换身份。”
  如果最开始吗,他见到的是云贞,事情何至于发展至如此。
  他会珍重那个在河岸边,把自己救上来的姑娘。
  而不是用旁的手段接近她。
  陆旭脑海里,又浮现陆崇打横将云贞抱起来那一幕,他们都没发现他。
  明明他才该是站在她身边的人。
  他掐得极其用力,云宝珠脸色青紫,拍他手臂,也不管用,王氏听到声儿出来,吓得尖叫:“大郎,快松手,要闹人命了!”
  门外侍卫忙进来,打陆旭手腕的筋,迫他松手。
  云宝珠躲过一劫,吓得涕泗横流。
  日暮将晚,她摔倒在地,捂着脖子,望着站在台阶上,高高在上的陆旭,四周又落起细雨,他面色极冷,恍若罗刹。
  云宝珠怕了。
  她声音沙得吐字艰难:“不是我,我不想的,是云贞逼我跟她换的,对,是她那蹄子逼我的!”
  她全然忘了,当初北上时,自己多么巴望换到胭脂痣,也全然忘了,因这点红痣,她收受侯府多少的好处,还有一个小库房。
  甚至能在二房横行,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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