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上衣物递给她,他神色显得十分的淡漠,“已经烘干。” 是她的衣服?一股暖流登时从她心里缓缓淌过。 交接间,手指不经意划到他的掌心,她心头乱跳,连忙掩饰地低下头。 他却似不见,只冷淡地道:“换好衣服就下来吃东西,一会有人过来送你走。” 她心中微微一窒,为他的疏离,却又恍然想起自己昨夜许下的承诺。 她只要一夜。 她努力挤出个笑容,点头说好。 他已转身下去,无意继续其他对话。 她不无黯然,正要进卧室换衣,顿了顿,改去了浴室。那毕竟是他的卧室,昨晚一夜,是她该死,就这样烟消云散才是正确的。她将被单叠好放到浴缸上方的架子上,简单洗漱完便出了去,没有再进他卧室。 一桌食物,豆花鲜嫩,油条酥脆,包子软腻,肉粥流香……都是她爱吃的,也是以前常做给他吃的。 记得有一次,他逗她:“你怎么就不换换其他口味?你是不是只会做这几款?” “你爱吃呀。”她耍赖道。 “爱吃的似乎不是我吧。”他挑眉。 “贪新忘旧,小白,你得检讨。”她瘪嘴。 “如果我不爱,你是不是就不做了?”他只是笑。 她恼了,“那我不做了。” 说不做的,依然做,说不爱的,依然吃。只是,快乐的日子为何总是这般短暂。人,又怎么能有那么多回忆。 对座的他,没有怎么翻碰食物,只是喝着咖啡低头看文件,目光专注。 这男人,总是如此英俊。 她偷看他一眼,便低下头。 昨晚之前,他们的关系,遥远而疏离。昨晚,他们一夜亲密。 今天,他们似乎再次天涯。 悲伤的感觉盖过了食物的香气。 这一次回来,也许真是个错误,惹上些难缠的人,却连对方是什么人也还懵然不知,累了老板,还害他受伤。路悠言,你的世界总是这样一塌糊涂。 拌了拌碗中的粥,她吞了一勺子下去,热粥烫舌,她瞬时惨叫一声。 顾夜白从文件中抬头,一双眸探来。 她吐吐舌,连忙冲他笑道:“没事。” 看得出,顾夜白也并无丝毫跟她说话的兴致,又低下头去看文件。 都是爱吃的东西,经由他亲手准备,却索然无味。 这是和他最后的一次早餐了。 突然瞥见他杯里的液体,她连忙放下勺子,拿过他前面的碗,盛了些粥,又在旁边精致的竹篓子里拿了支匙放进他碗中。 半晌,他纤毫未动。 她伸手,将碗往前推到他手边,“喝点粥,空腹喝咖啡不好。” “无妨。”他抬手,避开了她的碰触,哪怕隔着碗,也并不愿意。 若是在从前,她会把他的杯子夺过,不管其他,可现在,她没有资格,除去默默看着他。 她再也不是他的谁。昨晚一夜,她突然有些明白,他对她也许还有那么一点感觉,但更多是报复吧…… 铃声,也在这时突然响起。 顾夜白起来去开门。 一张脸,如朝霞美丽动人。 “我回来了。”放下行李,周怀安微笑道:“不必借L,不必顾社长亲自来接,周怀安自己提前改签了机票回来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顾夜白问。 “昨晚到的,只是有些紧急材料需要做个处理,昨天玖在局里加班了,今天一好,就巴巴找你来了。” 余光扫眼屋内,顾夜白神色不变,很快将她的行李接过,放进屋里。 怀安轻阖上眼睛,慢慢靠向他。 他伸臂把她搂进怀里,“没必要让自己如此辛苦。” “顾夜白,我想你了。” “怀安不该是这样的。”他说,停下脚步,替她揉了揉肩背。 “抱我进屋。”怀安窝在他怀里,慵懒地闭上眼,声音里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顾夜白似笑非笑的说道:“不行,这屋里藏了人。” 怀安唇瓣一绽,笑容光彩夺,顾夜白也已替她拿过行李,把她揽进屋。 大厅里,餐桌上所有食物尚自透着热气和甜香。 但分明少了一副碗筷,还有,一个人。 沙发背后,悠言蜷着身子,把碗勺握紧,那只碗里,还有她来不及喝完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