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們出現在禮堂,為首的正是有著睿智雙眼的校長,阿不思·鄧布利多。 而在他的身側,斯內普手持魔杖而立,他看起來並不狼狽,但臉色有些發白。 鄧布利多揮手間囚籠內的黃沙消散,露出了被釘在地上的馬爾福、倒在地上的洛哈特、以及昂首站立的周楠。 周楠沒想到鄧布利多居然這麽快出現,他還發現自己的確低估了斯內普,聖劍構成的囚籠並不能困住會移形換影咒的他。 揮手間聖劍一柄接著一柄的消失,周楠面色肅穆。 學生們向兩側分開留出了一條道路,鄧布利多帶著教授們走上前來,除了他之外每一名教授都表情嚴肅,手中都握著一根魔杖。 “你在做什麽!?”鄧布利多像一隻咆哮的獅子,他一邊走到舞台前一邊怒吼道:“你想要幹什麽!?” 周楠平靜的走下台,緩步來到鄧布利多身前與他對視。 他沒有再表現出之前的狂妄,而是對鄧布利多鞠了一躬:“對不起,鄧布利多教授。” 他的道歉讓教授們收起了魔杖。 鄧布利多暴怒的表情漸漸平複。 這就是周楠的聰明之處,他不需要當眾向所有人解釋自己的行為,也不能對自己剛才的行為表現出頑固不化的強硬,他只需要向鄧布利多道歉,讓他知道自己還對他保持著尊敬與忠誠,這就足夠了。 鄧布利多道:“去我的辦公室等我,周先生,我們需要很嚴肅的談一下今天的事。” “是。” 周楠與斯內普對視一眼,他分開眾人離開。 鄧布利多對身後道:“龐弗雷夫人,請你把馬爾福先生帶去醫院治好他的傷。” “是,教授。” 在龐弗雷夫人用移形換影把馬爾福帶走後,幾個高年級的學生也在鄧布利多的要求下把洛哈特送去了醫院。 鄧布利多掃視了一眼還在震撼與驚嚇中的學生們,高聲道:“今天只是一個意外,決鬥俱樂部暫時關閉,孩子們,你們都可以回去自己的宿舍了!” 身為這個學校乃至是整個巫師世界最有威望的老人,學生們會在鄧布利多區區幾句話的安撫下就平息下來實屬正常。 古樸肅穆中又顯得有些凌亂的校長室中,獨自面對著鄧布利多,周楠更多的還是想到了今天的事對劇情的改變。 哈利沒能和馬爾福決鬥,自然就沒表現出蛇佬腔,也不知道這會否讓哈利意識到自己能夠與蛇對話這一事實。 如果他不知道自己會蛇佬腔的話,他又如何打開密室進入到地下呢? (真是糟糕啊……唯一沒有考慮的就是這個了。) 暗自鬱悶了一下,周楠的注意力重新放在鄧布利多的身上。 這位臉上滿是皺紋的老人正在寫信,在這個時候,他便如整個英國所有坐在壁爐旁烤著暖洋洋的火焰或看書或寫字的耄耋老人一樣,讓人在他身上清晰地感覺到時間的無情。 而事實也是,這個老人正在用他最後的時間撐起整個巫師界的人心。 將寫好的信折好放在桌上,鄧布利多來到沙發前和周楠面對面的坐下,他說道:“楠,我希望你知道,我對你是飽含期望的,我也相信一個為了不傷害自己的同學寧可把自己禁足的善良孩子,是絕不可能因為衝動而挑釁甚至傷害別人的。那麽,能告訴我你的理由嗎?” 周楠點頭:“有幾點,教授。第一,隨著我對光系魔法的漸漸掌握,我能感受到斯內普教授身上的黑魔力。” 現代魔法界的黑魔力,指得並不是黑暗系魔力,事實上古代魔法的典籍中很明確的表示,黑暗系魔力比光系魔力消失的還要更早。 現代的黑魔力通常指的是風火水土四元素魔力被黑暗的心使用,導致出現了汙染。通常這種被汙染的情況並沒有太多表象作用,更多的還是讓黑巫師能更容易的掌握黑魔法。 而‘感受到黑魔力’這句話就和‘察覺到某某人的心已經被黑暗佔據’沒差別,都是很唯心的、拿不出證據的指控,不過如果有強者說出這樣的話,還是能夠取信於別人的,畢竟巫師的存在本來就是一種唯心主義。 周楠知道鄧布利多對斯內普的信任還要超過哈利波特,但這並不妨礙他說出這件事。 果然,鄧布利多沒有發表任何言論,他只是點點頭示意周楠繼續。 周楠道:“在斯內普教授的身上我感覺到了黑巫師的氣息,我相信他會黑魔法;在洛哈特教授身上感覺不到太多的魔力波動,他恐怕並沒有他的書上寫的那麽強大與英勇,我認為他是個騙子;至於德拉科·馬爾福,我只是討厭他的不斷挑釁於侮辱而已,只有對他,我是真的打算狠狠地教訓一下,當然,插在他腿上的聖劍就似乎我對他最過分的教訓了。教授,我向你保證,以後我絕不會再對自己的同學出手。” 鄧布利多滿意的點點頭,隨後指出他話中的深意:“你的意思是,除了馬爾福外的另外兩人,你是不準備留手了?” 周楠道:“如果沒有意外,我想狠狠懲戒一下洛哈特,我討厭騙子,尤其是會耽誤這麽多期盼著強大的學生整整一年的騙子,但我不會殺他。” “洛哈特教授的事,”鄧布利多顯得有些無奈:“他是今年唯一一位申請黑魔法防禦課的巫師了,有些事……算了,言下之意,你想要殺死斯內普?” 周楠道:“沒錯!” 他沒有義正言辭的說些什麽不容黑暗之類的話,他相信鄧布利多理解他的想法。 鄧布利多的表情也的確在糾結,他深深地與周楠對視,感覺到了後者眼中的堅決,最後歎息道:“我不會允許你做這樣的事的,楠,斯內普有他的苦衷,而且作為一個孩子,你需要的是一個身邊充滿了友誼與歡樂的童年,你不該這麽早就讓自己的手沾染鮮血,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是的教授,我不會再對付斯內普了。” 周楠本也沒打算真的乾掉這家夥,其實他心底對於斯內普的專情還是很欽佩的,剛才所做的一切,他的真正目的是…… “第二,僅僅隻掌握了三種魔法的我,需要通過和別人戰鬥來檢驗自己的力量。”他說。 “我有所耳聞,”鄧布利多微笑道:“聽他們說你表現的很好,尤其是那個防護魔法,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親眼見識一下。” “當然,教授,只要你想,如你所願。” “這個暫且放在一邊,那麽還有其它的原因嗎?”周楠表現的忠誠越發讓鄧布利多慈眉善目起來,倒不是後者有多勢利,而是任何一個老人都會對年輕人表現出來的敬重而心生愉悅。 周楠道:“第三,我也想讓自己看起來凶狠一些,校長,最近我有些煩躁,我身邊每時每刻都會出現一堆女生,她們讓我煩透了,而且她們的行為惹得那些男生們也都對我有敵意。” 少年周楠之煩惱立刻引起鄧布利多的大笑,這個年輕人真是個孩子,他的想法就和每個無意間吸引女生的男孩一樣,會高興,也會不耐煩。 鄧布利多要偷笑著起身,他說道:“年輕人的想法,我這樣的老人並不能很好的理解,不過我認為你不需要刻意的讓她們害怕你,而是想辦法讓自己收獲更多的友誼,做一個受所有人歡迎的人。那麽,如果沒有其它原因,我想我們可以找個地方試驗一下你的魔法了。” 周楠有些局促的起身:“教授,我的懲罰是……” 鄧布利多走過來扶住他的肩膀笑道:“不用擔心,洛哈特教授才是決鬥俱樂部的發起人,你雖然傷害了別人,但決鬥本來就會受傷不是嗎?我剛才已經給魔法部寫信解釋這件事了。” 眼前光芒一閃,整個心神似乎都被突然出現的一個旋渦吸引進去,等周楠反應過來,他居然已經和鄧布利多出現在了一座雪山的山腳下! 身側是唯一連綿的山脈,放眼望去一望無際的高山被皚皚白雪連成一條銀龍,高矮不一的山峰形成這條雪色銀龍的脊背,有的巍峨挺拔,有的險峻崢嶸,一條山脈竟然將驚奇險峻四個字全部包括進去! 有著直光閃那如同光速般移動經驗的周楠並沒有像絕大多數人那樣,表現出對移形換影咒的不適應性,他半點兒惡心嘔吐的感覺都沒有,反而對這種如同傳說中瞬間移動的方位變換魔法非常感興趣。 鄧布利多拍了拍他的肩膀:“還好嗎?” “是的教授。”周楠問道:“教授,如果我再遇到像斯內普教授那樣懂得移形換影的敵人,該怎麽辦呢?” “瞬發致死咒。”鄧布利多毫不隱瞞:“只有這樣才能讓敵人無路可逃。” 他不瞞著周楠一來是因為後者學不會現代魔咒,二來也是因為不論出於何種心情,他都對這個少年頗為喜愛。 雙方離開較遠,鄧布利多道:“那麽請開始展示你的強大吧,年輕的巫師。” “是。” 周楠右手食指的戒指化作指套,他遙遙對準鄧布利多:“教授,小心了。” “天堂劍雨!” 金色雲層擋住了天空原本存在的雲,那耀眼神聖的光芒映在雪上立刻引起反射,整條雪山銀龍都仿佛被披上了一層金甲。 而周楠也是此刻才意識到這裡竟然是白天,鄧布利多居然帶著他移形換影了半個地球! (不愧是最強大的巫師啊……) 眼神變得堅定,整整三千柄聖劍也以更加堅定而沉穩的動作拖拽著絲絲金色雲氣脫離了雲層! 劍雨降下,盡管沒有引發任何爆炸,但山腳下的亂石地面卻被射出一個個小坑,眨眼間周楠身周的地面上已經布滿了聖劍! 而鄧布利多,早在聖劍降下之前就已經移形換影離開。 周楠揮手,所有聖劍迅速消失——算上這一批,他已經在不知名的空間儲存了六千把聖劍,大概再用個一兩次天堂劍雨咒,他就能玩萬劍歸宗/萬劍訣了。 鄧布利多重新出現,他的表情有些怪異。 “教授。” “楠,很厲害的魔法。”鄧布利多那仿佛被打斷了兩次的鷹鉤鼻都有些扭曲:“在天空的金色的雲出現時,被覆蓋在下面的人的魔力和體力都會被無形的力量鎮壓,被用來防止逃跑。不過對於具備足夠魔力的巫師,還是能夠通過移形換影逃走。” “楠,能給我看看那把劍嗎?” “如果您喜歡,送給您都行,我有很多。” 周楠召喚出一把聖劍遞給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握著劍,用魔力感應著,幾分鍾後他才把劍還給周楠:“純魔力構成的武器,如果我沒猜錯,它不但能夠刺穿魔力構成的防禦,同時還能劈開魔法。能讓它漂浮起來嗎?” “可以。” 控制著聖劍浮在空中,其上白色的微光熠熠生輝。 鄧布利多掏出魔杖對準聖劍:“四分五裂!” 藍色光芒從他的魔杖尖端射出,擊在聖劍上之後,那一束魔法居然被聖劍劈開,分成兩束落在了後面的山岩上,頓時山岩炸開! “果然不出所料,很神奇的武器啊!” “它會保持的非常長久,教授,”收回了這把劍,周楠又召喚出一把嶄新的劍:“請您收下這把劍教授,它至少能讓您多出一些戰鬥手段……雖然我猜您可能根本不需要,畢竟您太強大了。” “這個詞被你說出我感到無限的榮幸,楠,你已經超越我了。” “即便學生超越了老師,老師也仍然是老師。”周楠發自真心的認可著這位偉大的巫師:“我堅持請您收下。” “我會為它打造一個精美的劍鞘。”鄧布利多笑著接過聖劍。 周楠後退幾步,念出了光明聖堂咒,一座小別墅大的金色半透明城堡出現在了他的身周。 “教授,我想嘗試一下這個魔法能不能抵擋阿瓦達索命咒,如果您不介意的話。” 鄧布利多當然不介意,他也想看看這一招究竟有多強:“阿瓦達索命!” 墨綠色的光芒從他的杖尖射出,帶著爆滿的魔力打在了城堡上。 阿瓦達索命咒的確可怕,哪怕僅僅目標是周楠,魔法產生的風壓和魔力選些也使得地面的積雪都在迅速地被吹散,連地上的泥土與石塊都在被迅速消融著! “請持續輸出。”完全沒有感覺到壓力的周楠大聲喊道。 原本已經打算收招的鄧布利多點點頭,加大了魔力輸出。 墨綠色的魔法形成了一道長鏈,陰慘慘的光芒將周圍的石壁與樹木都照的一片慘綠,甚至於空氣中都出現了鬼魂撕心裂肺的哀嚎! 大概僵持了一分鍾,鄧布利多結束了魔法釋放,汗水經過他七溝八壑的皺紋流淌下來,他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周楠扯去咒語,連忙跑了過來扶住他:“教授,你沒事吧?” 鄧布利多搖頭,他喘息著道:“很強大的防護咒,我觀察到你已經可以瞬發,但那並不能保證你不會在敵人的偷襲下受傷,我想你應該研究一下古代附魔技巧,將這個咒語通過附魔設置成自動激發,這樣就能讓你變得無懈可擊。” 蒼老的喘息很不連貫,但他仍然堅持說完了才劇烈的喘息起來,這讓周楠對他的敬重再上了一個台階。 “教授,您沒事吧?難道是魔力消耗過度?” 鄧布利多緩和了一下喘息才說道:“那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需要不斷克制阿瓦達索命咒對我的心靈的腐蝕。” 他勉強直起身,對著周楠認真的說:“楠,我也能使用阿瓦達索命咒,你看到了,我希望你明白,並不是只要會用黑魔法就一定是壞人,斯內普教授是個可憐而又忠誠於我的好人,希望你不再對他有偏見。” “是!”周楠鄭重的說道:“我發誓,只要他還擁有對您的忠誠,我就一定不會再對他出手。” 鄧布利多用力按著他的肩膀:“謝謝你的理解,我的孩子。” 他又喘息了幾下,笑道:“神聖淨化咒就不用看了,我們回去吧。” “教授,”周楠連忙道:“我還會幾招不是魔法的魔法,您能幫我看一下嗎?” “哦?當然。” 周楠後退幾步指向遠處的大山,此時他手上的指套已經變回了戒指。 金色的光芒在指尖亮起,他整根食指都變成了金色的光能:“這是,鐳射指!” 咻! 鄧布利多瞪大眼睛,兩眼視線的隨著那一道脫離了周楠手指的璀璨金光一起飛向一處比巫師的高帽子還尖的細長山峰。 一秒後…… 轟! 劇烈的爆炸伴隨著灼目的金色光芒衝天而起,滾滾升騰的火焰纏繞著黑煙,被肉眼可見的衝擊波吹得四處飛散。在沉重的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的隆隆聲中,十幾米高、幾十噸重的山頂尖峰從黑煙中沿著山坡翻滾砸下,最後墜入了山谷中。 鄧布利多張大了嘴巴,連長長的白胡子和濃密的白眉毛都在顫抖,直到幾秒後,遠處衝擊過來的風壓卷起的雪與土撲面砸來,才讓他閉合了嘴巴。 用盔甲咒擋住了狂風與暴雪,待一切平靜,鄧布利多才歎為觀止的說道:“真是好可怕的威力啊。” 他從懷中拿出小圓眼鏡戴在臉上,又仔細的看了眼那處被炸斷了的山峰,驚歎道:“我從來不知道人類的力量能達到這個地步。” 周楠道:“是的,這是我從小就擁有的力量,不過我想它對巫師似乎沒有什麽作用。” 鄧布利多搖頭道:“不,沒有人能擋住這種攻擊,盡管巫師們有很多種方法進行躲避或防禦,但除了移形換影,我是在想不出有什麽可以讓自己在這種攻擊下活下來。” “但是,”他說道:“我猜這威力是不可控的,那應該是惰性魔力吧?完全感覺不到使用過魔法的氣息。你真是個天賦異稟的孩子,我第一次知道還有人能運用惰性魔法,但正如我說的,這威力是不可控的,這就意味著如果不謹慎使用它很可能會誤傷到我們在乎的人。” “您說的沒錯,那您有辦法幫我改變它嗎?”周楠很虔誠的詢問。 “我對這種力量一無所知,很抱歉,楠。”鄧布利多搖頭。 (果然力量不同不相為謀麽……) 周楠暗歎一聲:“算了,大不了以後不使用了,謝謝您教授。” 之前說了有幾招請鄧布利多指導,不過現在已經沒有必要了。 鄧布利多看著周楠,語態莊重的說:“生命對於力量的追求是永恆的,每一種新的力量的出現都代表著新的進步,可是如果我們因為力量的不可控就不去研究它,那我們將無法更進一步。我希望你知道,楠,力量從來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擁有著力量的人的心,只要你一直向著正確的方向前進,那麽你擁有的力量越強,只會為你贏來越多的尊重與愛戴。” “我不敢說希望你成為像我一樣的人,你已經超越了我,我希望你能成為一個更優秀、更偉大的存在,而這,就需要你不斷堅定自己的心,同時也不要忽略了你的身份與立場,當你身邊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人時,遲早有一天你就會明白,足夠深刻的愛,遠比足夠強大的力量更加動人。” 他孜孜不倦的教誨著周楠,向周楠傳遞著自己的信念。 (我已經明白了這一點啊。) 周楠鄭重道:“教授,我一直都知道的,愛,比力量重要,就像守護的信念比破壞的信念更能令人強大。” 鄧布利多欣慰的笑,他輕輕撫摸他的頭頂,然後用力擁抱住他:“謝謝你的理解,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