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華山正氣堂,華山眾弟子齊聚一堂,今天是林平之行拜師禮的日子,所以格外隆重,連一向調皮的嶽靈珊都一臉正經。 寧中則上前,仔細地打量了林平之幾眼,說道:“師兄,你這個徒弟收得可真好,眉清目秀的,可不像個習武之人,不過不要緊,習武不成,學幾年四書五經,考個秀才,也挺好的。” 坐在掌門位置上的嶽不群放下手中的拜師茶,笑道:“那也好啊,我華山派若是能出一個狀元朗,那也是個千古佳話呀。不過平之,學武之道,天賦固然重要,但是勤奮更加重要,你二師兄有如今的成就,皆是十幾年來苦修的結果,你當以他為榜樣,知道了嗎?” 林平之恭敬地道:“是的,師父,弟子一定向二師兄好好學習。” 上面的嶽不群點頭道:“林平之,你今日入我華山派,須得恪守門規,本派立足武林數百年,雖然武功上可以和別的門派一較長短,但一時的強弱勝敗,殊不足道,最要緊的是本派的弟子人人愛惜師門令譽,這一點你可得記清楚了。” “是,師父。” 這時,嶽不群將眼光瞟向令狐衝,說道:“衝兒,把門規給平之念一遍。” “是師父。”令狐衝應道,隨後向林平之道:“林師弟,聽好了,本派首戒,欺師滅祖,不敬尊長;二戒,恃強欺弱,亂殺無辜;三戒,奸yin好色,調戲婦女;四戒,同道相嫉,自相殘殺;五戒,見利忘義,偷竊財物;六戒,驕傲自大,得罪同道;七戒,濫交匪類,勾結妖邪。林師弟,這七戒,你可記得了?” 林平之拱手道:“師弟一定謹記。” 上面的嶽不群這時說道:“衝兒,你把華山派的門規,倒是背得很熟啊。” 令狐衝笑道:“師父,這華山門規我當然熟了。” 嶽不群語氣平靜地道:“那你自己算算,這回你下山究竟違反了多少條門規啊?” 令狐衝無奈地跪下道:“弟子知錯了,弟子沒有聽從師父、師娘的教誨,犯了第六條驕傲自大,得罪同道,在衡山派的回雁樓,出言對恆山派有些不敬。” 旁邊的嶽靈雲這時上前說道:“爹,你知道的,大師哥他這都是迫不得已的,都是為了救儀琳師妹。” 上面的嶽不群嚴厲地道:“門規就是門規,哪來那麽多不得已呀,還有你呢,我不說你,你倒自己跳出來了,你和你大師哥在衡山救儀琳小師父原本是好事,可是你們怎麽能夠出言對恆山派無禮,說什麽一見尼姑,逢賭必輸這樣的話呢,莫非,連為師也怕尼姑了嗎?” 下面的華山弟子都偷偷地笑了起來,有幾個忍不住,甚至笑出聲來。 “嗯?”嶽不群眼神描過,眾弟子立即收起笑容。 嶽不群又說道:“你們第一次下山就敢胡說八道,要是我不處罰一下你們,你們以後還不知道要亂說些什麽損我派聲譽,為師罰你們面壁一年,你們可心服?” “我……”令狐衝還想狡辯,可是看著嶽不群已經黑起來的臉,隻好屈服道:“心服。” “我也心服。”旁邊的嶽靈雲也說道。對他來說,原本在華山就是天天練武,在哪練,對他來說都一樣。 旁這的嶽靈珊不願意了“爹,你這樣處罰,是不是太重了?” 嶽不群生氣地道:“那要不要我再加罰一年?” 嶽靈珊看向旁邊的寧中則,撒嬌道:“娘,爹要罰大師哥面壁一年,那這一年誰陪我練劍啊,而且雲弟他好不容易最近放松一下,爹又罰他面壁。” 寧中則轉頭看了看嶽不群的臉色,知道嶽不群心意已定,無可更改,隻好對嶽靈珊說道:“華山上下,這麽多的師兄弟,誰都可以陪你練劍的。” “娘,可是……”嶽靈珊還得再求,可是見寧中則對她搖了搖頭,便不再說話了。 第二日一早,令狐衝便和嶽靈雲拿著收拾好的衣物,上了思過崖,不過嶽靈雲還帶著他的琴和蕭。對此,嶽不群沒有反對。 來到思過崖,令狐衝將包袱隨手扔在地上,站在崖邊,看著遠處的風景,一時之間隻感覺心曠神怡。嶽靈雲拿出蕭,隨口吹了起來,即便只是隨口一吹,仍是美妙動聽,不一會兒,便引來了一隻小猴,小猴看見地上有個包袱,頑皮地拿著包袱便跑。 令狐衝發覺之後大怒,運起輕功追去,隨著猴子進了思過崖的山洞。嶽靈雲放下蕭,輕輕一笑,站在崖邊,看著恆山與黑木崖的方向,心裡回憶著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 從那以後,令狐衝是每天都努力練功,想提高自己的武功,而嶽靈雲卻一反常態的不再練武,而是每天的撫琴*,有時不知想到什麽,嘴角還會露出笑意。令狐衝問了幾次,他也不答。於是兩個人便各忙各的,誰也不打攪誰。 這日,嶽靈雲讓嶽靈珊從山下帶來紙墨,不過嶽靈珊對這些東西可不太懂,後來還是林平之托林震南夫婦幫忙挑的上好的紙墨,一起送的上來。 思過崖上的小亭之中,嶽靈雲將紙攤開,一邊專注地書畫著一副丹青作品,一邊詢問著站在旁邊的林平之。 “林師弟,你入門這幾日,爹可有傳授你什麽武功嗎?” “回二師兄,師傅只是教了我幾招基礎劍式,便不再教,而是讓我每日站馬步。” “嗯,剛入華山的弟子上來都是這樣的,不要小瞧這站馬步,站馬步能調節你的精氣神,讓他們融為一體,為你練上承氣功打下基礎,只有基礎牢了,將來的成就才會高,同樣的,不要小瞧基礎劍式,我華山所有劍法皆是由這基礎劍式組合而來,如果對這基礎劍式感悟不夠的話,將來即便學了華山劍法,也發揮不出多少威力。”嶽靈雲一邊對林平之講解,一邊輕輕地在畫卷上勾勒了幾筆,轉而又說道:“對了,我還可以順便給你出個主意,你每日站馬步的時候,不如手裡拿著劍,當然不是光傻站著,我要你用心去體會你手中的劍,什麽時候你能感覺你手中的劍就是你身體的一部分,劍上落一隻蟲子你都有感覺的時候,那就說明你的境界到了人劍合一的地步了,那時你再練劍法,一定事半功倍。” “是的,二師兄,可是這樣真的可以嗎?我看別的師兄弟都沒有這樣。”林平之對嶽靈雲很是佩服,無論他說什麽他都會照辦,不過還是很奇怪。 嶽靈雲微微俯身,一邊在畫卷上輕輕地添了幾筆,一邊說道“他們的武功都已經定型了,而且我爹說不讓師兄弟之間互相傳授武功,我就算教他們,他們信不信先不說,肯定是不敢照做的,而林師弟你就不同了,你武功還未定型,而且就你一個人照我說的做,我爹也不會懷疑什麽?不過照不照我的方法練,就要你自己決定了。” “我想信二師兄的方法一定有效,我一定會努力用功的。”林平之鄭重說道。 嶽靈雲再度輕輕地勾勒了幾筆,說道:“嗯,用功是好事,武功之道,唯勤而已,世上的武林高手,沒有幾個是一撮而就的,皆是日日苦練,然後在江湖之中打拚才有的成就。不過林師弟要注意不要太過用功而傷了身體,一旦傷了根本,想恢復就不容易了。” “知道了,二師兄。”林平之見嶽靈雲不再說話,便說道:“二師兄,那我便下崖了。” “嗯。”嶽靈雲應道。待林平之走後, 嶽靈雲便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畫筆,凝視著面前這幅剛剛完成的丹青佳作。 只見在這幅畫作之上,正有一個書生裝扮的俊美男子,右手緊握著一根發帶,正於草叢之中舞劍,看起來宛若謫仙一般,當真是瀟灑傳神到了極點。而在他身後不遠處,還有一位身穿儒衫的翩翩公子,正目光迷離地在那裡*,神采飛揚,瀟灑如天神下凡一般。兩者一文一武,一動一靜,結合的相當巧妙。 “東方不敗……”嶽靈雲定定地注視著這個舞劍的人,回憶起和她一起共處的幸福時光,嶽靈雲一時之間隻感到滿心甜蜜,柔情無限的在心中尋思道:“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些什麽,真是讓人掛念啊………………” 而此時的儀琳,盤坐在觀音大士的像前,閉目念經,突然眼睛睜開,腦海之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在無色庵門口,自己偷吻嶽靈雲的那一幕,讓自己的心跳不由的開始加速,有點不知所措,隻好用念經來平複自己那波動的心。 黑木崖上大殿之中,一身血色宮裝的東方不敗斜倚著台階,從窗口射進來的陽光,從側面映著她的絕世容顏,恍如女神下凡一般。只見她右手放於膝蓋之上,手裡拿著一個酒杯,輕輕的搖了兩下,送於嘴邊,體味著嘴中的酒味,不由自主地想起在衡陽城外,自己與嶽靈雲痛飲一壺美酒的場景。東方不敗的眼睛睜開,嘴角帶著笑意,凝望著前方,而與此同時,嶽靈雲也緩緩抬起身,凝望著前方,兩人的目光,仿佛打破了空間的阻隔,對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