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與徐夫子的打賭
  （總算讓我趕出來了，媽的，絕……絕出來了！）
  在還是秦簡的時候，秦缺就很希望能有一把徐夫子做的兵器。
  事實上，火麒麟槍只是原理領先。
  真要跟徐夫子做的那些神器相比，還遜色了不少。
  解決了消音問題還只是個開始。
  如果能解決巨大的功耗問題，能夠以更小的耗損，進行更大的傷害。
  那或許火麒麟就是絕頂神器。
  這一切，秦缺自認絕對做不到，至少目前做不到。
  假如徐夫子能夠幫忙，或者能傳授些煉器術……一切就另當別論了。
  而且秦缺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劍匣子。他立馬就知道了徐夫子的意思。
  “可是，你說睡覺的時候不準吵你呀！”薑辣椒很無辜的說道。
  秦缺假裝沒聽見，對徐夫子行院生禮，說道：
  “徐夫子找我可是有事？”
  徐夫子打量了幾眼秦缺，一身白色院生服，留著個道童發髻，看著天真無邪。
  以器觀人。這是徐夫子最擅長的事情之一。
  在徐夫子看來，這把麒麟槍該是殺戮之器。一切設計似乎都是奔著如何越境與敵人對抗而設計。
  兵器主人該有著一股子經歷過生死凶險的狠厲。
  但秦缺……看著著實是人畜無害。
  “這是你做的？”
  徐夫子交過麒麟槍。
  秦缺笑了笑：
  “是的，一時興起的小玩意兒。徐夫子前來不會就是為這個吧？”
  周流皺起眉頭，她是知道秦缺做這個物件兒的辛苦。
  整整七天都在忙活，時而露出痛苦的表情。像是被某些麻煩困擾。
  但現在聽秦缺這話，仿佛這麒麟槍……不是什麽心血之作，而是隨性娛樂之作。
  這話多少有些折徐夫子面子，且顯得故作灑脫。
  難不成秦缺還能做出更好的？
  徐夫子倒是不在意，這種彼之珍寶我之破爛的情形，他遇到不少次。
  “好構思。就衝這構思，入得了玄兵，但距離名兵和神兵，還有相當距離。”
  正常來說，玄器對於武者來說，就已經是出現在神話中的傳說裝備。
  對於修行者來說，也是難得一見的好貨。已然是身份的象征。
  但徐夫子不會專程為玄器下山品鑒。周流記得徐夫子說過，這兵器若由他打造，能算入神器。
  可見秦缺的冶煉技術，真的不怎麽樣。
  秦缺也不意外這個結果。
  麒麟槍確實能夠做到越境傷敵，但付出的代價也很大。靈力消耗過於龐大，攻擊力卻不算強橫。
  唯一過得去的，便是速度，讓人難以反應。
  但即便這一點，也還能做的更好。
  所以徐夫子看上的，不是這把麒麟槍，而是麒麟槍的提升空間。
  “原來只是玄器。不過想想也是，這麽個玩意兒，可不就是個破爛玄器麽？”
  周流似笑非笑。
  玄器也不是爛大街的貨色。
  神兵只有十二把，名兵也只有三十六把。余下兵器，能排上玄器，便已是不凡。
  而且這槍，她用過一次。
  威力驚人不說，且近距離難以防禦，因為靈氣彈的速度實在太快，實用性極高。
  想來秦缺一個勁埋汰，該是有其他用意。
  秦缺又說道：
  “既然只是玄器，徐夫子您此次前來是？”
  “這兵器改進空間不小，若有圖紙，可供我幫你打磨一番，再做出來，必然比你現在的這把，完成度更高。”
  徐夫子接著說道：
  “若能夠讓這武器對靈力的耗損降低，且進一步提升威力，它也可以一躍成為神器。”
  秦缺倒是沒想到，老頭兒對這把槍評價如此高。但他還是裝作不在乎，說道：
  “哦，原來是為了圖紙。咦，這個是？”
  他的手指向了劍匣子。
  徐夫子說道：
  “老頭子我不佔你這小院生便宜，交出圖紙就等於交出了自己的技術，我用這把劍和你換。”
  徐夫子說完話就將劍匣打開。
  劍光凝而不散，劍意卻瞬間溢出。
  一時間整個後峰的男院生們，都感覺到一股鋒芒在神識裡閃過。
  他們齊齊前往院內高處，望向第七院。
  第七院此刻劍氣流轉，讓其余院生們羨慕不已。
  三十六名兵之一，太阿。
  當年被宴平樂用這把劍，斬殺了大魔國第三魔將和第九魔將。
  後與魔帝魏空一戰，宴平樂用太阿，魏空用巨闕，二人交手三十回合，不分勝負。
  於是宴平樂留下了一句：
  “五霸出七雄，湛瀘對魚腸。太阿誰倒持，巨闕爭崩狂。”
  算是認可了魏空，也認可了句中的幾把名劍。
  徐夫子的出手不凡，讓周流和薑辣椒都驚愕不已。
  周流是知道這把劍和其來歷與典故的。
  薑辣椒不知道，但她不明覺厲。
  “這把劍好漂亮呀，比大哥的菜刀還好看。”
  “你喜歡啊？”秦缺問道。
  “喜歡呀。”薑辣椒點頭。
  “但火麒麟槍和這把劍，你只能選一個，選哪個？”
  “我全都要哇！”
  薑辣椒奇怪的看著秦缺，明明這個老頭是來送劍的，槍也是自己的，我為什麽要隻選一個？
  大人才沒的選，小孩子的我全都要。
  “不行，只能選一個。不然兩個都不給你。”
  秦缺態度也很強硬。
  徐夫子看了一眼這個少女，忽然也很好奇，少女該怎麽選。
  薑辣椒咬著左手的食指指甲，痛苦的做起了選擇。
  她沒有選哪一個，但秦缺臉上的笑容卻越發明顯。
  徐夫子則面帶不悅。
  最後薑辣椒說道：
  “那我還是要火麒麟，這是秦缺送我的。”
  薑辣椒從秦缺手裡拿過火麒麟，嘴裡發出“biu”“biu”的聲音。
  秦缺說道：
  “看來徐夫子好意，院生只能心領，但這圖紙您要是想要，得拿更好的東西來換。”
  徐夫子氣的指著秦缺鼻子罵道：
  “貪心不足，你個小王八蛋，一點不識貨，這可是宴平樂用過的。”
  秦缺也不客氣：
  “我又不是杜付那個舔狗，宴平樂用過的，那就是二手，在別人那值錢，在我這，掉價！”
  這話一出，徐夫子與周流皆是一驚。
  周流看著秦缺，有種找到了知己的感覺。
  作為一個調戲女老師，毆打徐夫子，在被開除邊緣反覆橫跳的少女：
  周流很欣賞秦缺這種罵聖人是舔狗的勇氣。
  徐夫子的反應更大，先是震驚，後是往岱宗那邊望了望，再接著他小聲說道：
  “瞎嚷嚷什麽，現在的孩子怎麽一個個都口無遮攔的，行吧，你這圖紙我看得上，這太阿不要，你想要什麽？湛盧？魚腸？”
  “名兵沒意思，我想要神兵。而且我不要劍，我要刀。”
  秦缺說的果斷。
  徐夫子面色一沉，怒道：
  “告辭！”
  十二神兵裡，刀只有三把，一把名曰王侯種。一把名曰天瀑流雲。
  但這兩把，王侯種被言隨雲前朝聖人屠夫丟在了荒源，天瀑流雲則在九晉第一高手，天下排名第六的卓新亭手中。
  徐夫子手裡的確有神刀的最後一把。
  但這把刀是徐夫子的禁忌。
  神兵中的乾將莫邪，據說投入了鑄造者的靈魂。
  這對於大多數人而已，只是傳說。
  這兩把劍也早就隨著言隨雲封天，前朝聖人們集體消失而不知蹤跡。
  可徐夫子知道，這不是傳說。
  他原本有個愛徒，名為柯冶。
  柯冶在鑄造方面，天賦極高。但在兵器的設計上，最重殺伐。
  他一直很想知道，兵器是否可以與神魂相融。
  如此一來，當使用者得到了兵器的認可，兵器與識海的聯系將更緊密。
  有魂的兵器本就是活物，若能被駕馭，那便是做到了真正的人兵合一。
  殺戮一道上，將更加所向披靡。
  他對這個念頭過於著迷，卻又得不到認可。
  所有人都覺得柯冶的想法過於荒謬。
  最終，柯冶決定按照自己的思路，做出了一把強大的武器。
  這把武器展現出了他畢生所學的精髓，也是他做出的細節上最滿意的一把。
  神兵都需要祭器，獻祭的物品越強，神兵的完全形態也就越強。
  在最後的祭器環節，他獻祭了自己。
  神兵，或者說魔兵，煉魂刀，由此而問世。
  得知了真相的徐夫子悲痛不已，這麽一個修煉天賦與煉器天賦都絕佳的弟子，難再遇到。
  為了不讓徒弟的心意蒙塵，徐夫子決定將寶刀贈英雄。
  可也由此，引發出一連串災難。
  煉魂刀因為柯冶的獻祭，使其刀中蘊含著一個強大的刀魂。
  刀魂凶戾殘暴，持刀之人沒多久，就會因為刀魂而心性大變。
  第一個擁有此刀的人，殺了自己的妻子，
  第二個擁有這把刀的人，屠戮了一整個村落的人。
  沒有第三個。
  不周學院發現，這把刀能夠蠱惑人心，刀魂過於邪惡。
  世間沒有任何兵器能夠摧毀這把刀，於是這把刀便被封印著。
  就此，這把刀的故事完結。
  秦缺前身，曾經聽過這把刀的故事，他原本對這把煉魂刀沒有興趣。
  刀魂奪體，他沒把握能夠戰勝器魂。
  但如今秦缺不一樣。
  天道的鏢車我都截了，還治不了你一個器魂？
  見徐夫子離開，秦缺說道：
  “徐夫子，如果我能夠手持煉魂，三天而不發狂，是否就代表我有這個資格？”
  拿到頂級神兵煉魂刀，本就在秦缺不周學院生涯安排裡。
  如今徐夫子親自下山求圖譜，他不想錯過這個機緣。
  徐夫子詫異，秦缺為何知道這把刀？
  當年煉魂刀先後讓天下強者排名十六和二十二的兩名刀客失心瘋，做出了人神共憤的惡舉。
  這件事已經被修行者默認不準外傳。約莫二十年前的事情，秦缺為何會知曉？
  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怎麽會知道修行界埋沒的往事？
  徐夫子說道：
  “我不知道你從哪裡得知有這把刀，但你資質不錯，就莫要做這種自殘行為。”
  “更何況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一個區區靈見境，手裡拿著一把神兵，跟孩童手裡抱著金錠招搖的走在福津城大街上，有何區別？”
  周流發現徐夫子對秦缺倒是挺友好，都氣的吹胡子了，也沒有張口大罵，竟有幾分教導的意味。
  這該是起了愛才之心。她忽然明白秦缺此前故作姿態的原因了。
  越來越多的院生慢慢走向第七院的外圍。
  劍氣縱橫的第七院，讓他們很好奇，徐夫子到底帶來了何等兵器。
  一時間第七院外顯得有些哄鬧。
  秦缺見徐夫子的態度很難動搖，有些遺憾，他說道：
  “你徒弟柯冶，用盡心血造出來的絕世寶刀，甚至有可能是超越你的寶刀，你忍心埋沒？”
  秦缺是發自真心，這一刻就像是秦簡在和徐夫子對話，連敬語都忘了用。
  在徐夫子即將真正動怒的時候，秦缺說道：
  “圖紙我給你，而且是三份。”
  “三份？”
  這個話題轉折的太大，徐夫子有些懵。
  但很快他反應過來，秦缺是依舊有所圖。
  “兵器如果依舊按照以前的方法去做，已經很難超越。煉器之法，你和你徒弟柯冶，算是已經達到了極致。”
  秦缺目光坦然的盯著徐夫子。
  這一刻徐夫子忽然覺得，這個少年有著一道與肉軀嚴重違和的靈魂。
  “唯有嘗試創新，才能再次突破，創下新高。我會用這三張圖紙證明我的天賦和誠意。如果你看完這三份圖紙後，依舊覺得我不配擁有神器。那我絕對不跟你再提此事。”
  徐夫子站直了身，認認真真的打量著秦缺，許久後他說道：
  “你應該知道，我的眼光很高。你這把武器，之所以能讓我下山找你，並非它多厲害。”
  秦缺點點頭，說道：
  “我很清楚自己設計的兵器，優勢和劣勢有哪些，不如我們打個賭，如果我設計的圖譜，能夠得到你的認可，讓你自愧不如，便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去摸摸那把刀。”
  徐夫子不想以秦缺的命開玩笑，但還來不及拒絕……
  秦缺當即便摸出了一份圖紙。
  “這是第一份。是這把麒麟槍的圖紙。”
  秦缺將圖紙遞過去，徐夫子看了幾眼，立馬沉浸其中。
  來自異世界領先了千年的妙思，其中夾雜著許多複雜的數學原理的設計，頓時讓徐夫子著迷。
  “這是最粗糙的一份，第二件圖紙還會更好。至於第三件……”
  “第三件會如何？”徐夫子問道。
  “第三件圖紙，會讓你茶飯不思的想要去將其完成。尋常人看不懂，但若是您，看這份圖紙定然能夠明白它的重要性。”
  這麽狂妄的學生，徐夫子還是頭一次見，他說道：
  “行！若真能有讓老頭我歎為觀止的設計，那煉魂刀，我就給你一個機會去碰碰。”
  “成交！第三份圖紙，我需要十天時間，第二份，我現在就可以給你畫出來。”
  周流沒想到，秦缺原來底牌不止一張，有兩張，她也很好奇，秦缺這麽自信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感謝書友不說話的桃李的一百幣打賞。
  (本章完)